学府前,人来人往,此时倒是有些热闹。
“听说侯爷府的千金,今年也参加了入学考试。”
“不错,纪小姐在琴箫上的天赋很高,听说已经成为了琴师。那琴声我无意中听过一次,啧啧,真是绕梁三日,不知肉味。”
“侯爷家的千金抚琴,岂是你能听的?别吹破了牛皮。”
“谁说我没有听过……”
“纪小姐这次恐怕是要拿定乐榜的榜首了。”
“那是肯定。在郡城的年轻一代中,在琴箫上有谁比得上纪小姐?三十六县那些小地方就不用说了,肯定是没有。”
“还有,听说宁家的公子宁真也在今年入学。”
“宁家的公子今年也有十六了吧,而且在郡城里也是出名的天才,怎么现在才入学呢?”
“嘿嘿,因为纪小姐今年才入学。”
“哦,原来如此,不过郡城里打纪小姐主意的青年才俊不少啊。”
“那是肯定,纪小姐貌如天仙,而且那身份那地位……啧啧……”
“不过,宁家公子一身武艺不俗,在射御方面很了得,或许可以拿两个榜首。”
“听说,凡是能拿到学府入学试榜首的人都是非常了得的天才。”
“那个常飞书法了得,恐怕也能够拿到书科的榜首。”
……
大概半个多时辰后,老仆背着大书箱走了出来,道:“少爷,推荐信已经交给了学府,这是考牌。入学考试考的是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五天后开考,一天只考一科,到时凭考牌入考试。”
少年点了点头,学府的入学考试一直以来都是考六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接过了老仆递过来的考牌,摸了摸,立即刻着几个字。
檀香学府入学试,李图,子一。
檀香学府建在郡城外几里的渭水河畔,学府的占地面积很大,各种建筑数不胜数,亭台楼阁,殿宇画廊,小桥流水……而且环境优雅,风景秀丽。
而且,在渭水河畔有一道亮丽的风景,一座座的竹楼拨地而起,或精致,或大气,或文雅,或别树一帜……
这是当地的农户所建,专门租给学府的学子居住,以赚取钱财贴补家用。
老仆在离学府一里多外的河水边上租了一座小竹楼,一厅两房。
竹楼虽然普通却建得很别致,有几分文雅之意,正面朝着河水,而且环境优雅,也很清静。
少年盘坐在竹楼的走廊上,膝上摆放着那张残旧的古琴,面向着潺潺河水,随手拨弄起琴弦。
手落弦动,一个个悦耳的音符蓦然而起,旋律在宽广音域内不断跳跃和变换音区,虚微的移指换音与实音相间,旋律时隐时现,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
琴音飘过了竹楼,飘过了河水,落入了少年的心田,如春风拂面…….
清澈的泛音,活泼的节奏,犹如“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
……
竹楼内,头发花白身子佝偻的老仆正在清理收拾着室内的一切,抹布在椅子桌子间不断地擦动,此时正值开春,天气还很冷,但老仆那布满皱纹的脸颊上依然流下了汗珠……
下午时分,竹楼内。
“惟王建国,辨方正位,体国经野,设官分职,以为民极,乃立天官冢宰,使帅其属,而掌邦治,以佐王均邦国,治官之属。大宰卿一人,小宰中大夫二人……”
老仆拿起了儒家十三经中《周礼》一字一句地诵读起来,声音虽苍老混浊却有着一股独特的韵味。
少年坐在椅子上静静听着,神情专注,口中一字一句跟着默念。
自从九岁那年,双目突然失明后,少年读书只能靠老仆一字一句地诵读。这几年来,原本只是认字不多的老仆硬生生地成了一个读书破万卷的老书生。
但,老仆始终是老仆,即使读书再多也无法成为学识渊博的学士,书本上的很多理义都无法解释,根本就无法传道解惑,只能充当少年的眼睛。
“大宰之职,掌建邦之六典,以佐王治邦国。一曰治典,以经邦国,以治官府,以纪万民。二曰教典,以安邦国,以教官府,以扰万民……”
自从失明后,少年的记忆力突然大增,几乎能够到过耳不忘地地步,一篇千余言的文章,只要听上两三遍就能够一字不差地记下来。而且,听觉、嗅觉、触觉等方面也增强起来,对数字、方向、距离也十分敏感……
儒家的十三经,少年早已经熟记在胸,几乎可以一字不差地默写下来,完全可以不让老仆诵读。但数年来,他习惯了老仆那苍老混浊而特有韵味的声音,每当听到这声音,他都能静下心来,忘掉一切的烦恼,安心地学习。
“如果我不失明,那该多好啊!”少年总是这样想着。
“如果少爷不失明,那该多好啊!日后必定能够成为无双国士。”老仆总是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