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宝很快游到了对面的岩壁爬了上去,却见崔天佑也照着自已的做法脱衣跳进了水中。
两人一前一后的穿上衣服,当崔天佑四处环视,顿时看到里面花织如锦,蜂蝶纷飞,山坳右侧的桃林艳丽如霞,左侧的森林苍翠耸立,而对面正中间的山壁上一道雪白的瀑布,如玉龙,又如匹练般的转折飞流而下,珠喷玉溅,烟雾空蒙,若诗若画的境致。饶他在丛林之中数十年,瞧到的各种异景不计其数,也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过了好一阵,才喃喃的道:“好美,真的好美,陶渊明的《桃源游记》也没有这样的美景,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活了七十二岁,我算是开眼界了。”
方宝能够理解他才见到这里景致的震撼,便让崔天佑自顾自的去感叹,望着那片森林,将右手的大姆指与食指放进了嘴里,吹了一个尖锐的唿哨,这个唿哨是他当年和白猿联系的信号,也不知道五年过去,这些动物还记不记得住。
然而,就在他的唿哨声结束没有多久,森林里白色晃动,一群白猿已经奔了出来,并且迅速向自已跳跃而近。
知道这些白猿还记得自已,方宝心中一阵大喜,不过见到它们在离自已三十米的地方纷纷停住了,目光警惕的望着站在他身后的崔天佑,懂得它们害怕生人,便笑着道:“别怕,他叫老崔,是我的朋友,今后也是你们的朋友。”他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手式,不过恐怕这些白猿一时间也弄不明白。
就在这时,却见一只高大的白猿从猿群中跃了出来,跟着飞快扑到了方宝的身上,嘴里还“吱吱”的欢叫着,模样甚是亲热。
方宝瞧着它的样子,开始还没有认出来,但感觉到这只白猿对自已相当的友好,心中一动,顿时惊喜的叫了起来:“小白,哈哈,你是小白,想不到都长这么壮这么高啦,我差点认不出你。”
听着“小白”的呼叫,那白猿居然很通人性的“吱吱”点着头,还将头凑在他脸上摩挲着,颇有老朋友见面的兴奋与亲热。
看到方宝与这群白猿关系如此之好,崔天佑的脸上也好生的惊奇,便走了过来,方宝知道小白是最聪明的,便拉着崔天佑的手和小白的手放在了一起摇了摇,而小白果然极通人性,很快就靠近了崔天佑,将毛茸茸的一颗白头也在他的脸上擦了擦,表示了友好。
看着小白和崔天佑亲热起来,别的白猿也渐渐放松警惕,靠近了他,而崔天佑对这些野兽的本性非常熟悉,不时的摸着它们的头,然后顺着脊背梳理毛发。
见到崔天佑和白猿们算是认识了,方宝就带着他走到了对面的寒潭,把当年遇到双头白蟒而自已以毒攻毒,带着这些白猿砍树搭桥,引黑蚂蚁进入蛇穴,最后一把火烧干净的事讲给他听,听到惊险之处,崔天佑也颇是动容,连赞他聪明大胆,要换另外一个人来,只怕就走不出去了。
花了两个小时,把山坳里的走了个遍,方宝看出崔天佑极是喜欢这里,便问他是否满意,而崔天佑连连点头,说这里不仅四季如春,而且幽静无人,实在是最适合他居住,他回去后会把两位老婆的骸骨移来,她们都喜欢鲜花,若是葬在这花团锦绣之地,在天之灵也会开心的。
方宝还有事情,在山坳里住了一晚,就与崔天佑向白猿们作别,离开了山坳。
两人一起回去,但方宝并没有跟崔天佑回他在山腰的那间小木屋,而是分道回村,只是在离开之前,崔天佑告诉他自已不日就会去“方宝之家”,今后他要找自已,就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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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皇妃村家里已经接近傍晚,刚一进门,见到母亲和婆婆与一个胖胖的看起来很喜气的中年妇人坐在堂厅里笑呵呵的说着什么,一看到他回来,婆婆孙梅就站起身来道:“宝娃子,你说到后山朋友那里去,怎么两天都不回来,快来见过你刘婶,她可是给你带好消息来呢。”
方宝听了,顿时一愣,道:“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樊春丽此刻也起身微笑着道:“宝娃子,是这样的,刘婶是下马村的人,专给人做媒牵喜的,你年纪不小了,而且出去打工也忙,我和你婆婆商量了,在你回来的这段时间请刘婶给你在下马村和白羊村物色一个好姑娘,把亲事定下来,如果姑娘愿意,你在外面又方便,还可以带出去一起打工挣钱,这样就可以多个照应,我和你婆婆更放心些。”
说到这里,她便对那胖胖的刘婶道:“他刘婶,这就是我们家的宝娃子,你仔细看看,可拜托你一定要给说个好的,模样过得去就行了,性格一定要好,我家宝娃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有些像他爸,倔气重,要让姑娘能够顺着他些。”
那刘婶起身过来,站在方宝的面前,从头到脚,如欣赏一件艺术品般的把他打量了一番,才点了点头道:“嗯,你们家这宝娃子清清秀秀,人才还是不错的,就是有一桩,听说在村里名声不怎么好,别的两个村的姑娘未必肯过来。”
孙梅顿时着急了,拉着她的手道:“他刘婶,我们家宝娃子名声不好是有委屈的,他真的是个好孩子,拜托你多想想办法,媒钱我一定会加倍给你。”
刘婶笑嘻嘻的道:“什么媒钱,我做这事只是想撮合这些年青人,给自已添福添寿,随便给就行了,我心里面倒是有那么一个姑娘,人才一般,不过性格温顺,当媳妇是最好不过的。只是她的父母开出的彩金有些高,要八万元,就是不知……不知你们方不方便。”
孙梅立刻道:“方便,方便,八万元我们拿得出来,刘婶,不如你选个日子,让孩子们见见面,要是合适,就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刘婶正要点头,方宝却忍不住了,道:“谁说我们拿得出八万,这钱我们没有,刘婶,多谢你来这一趟,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这是一点小意思,你收下,麻烦你来了这一趟,真不是不好意思。”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两百元,塞到了刘婶的手中。跟着对婆婆和母亲道:“我的事你们就不用管了,娶媳妇我自已会娶,用不着媒人。”
刘婶得了钱,又瞧着他的态度不对,便笑着道:“也行,也行,现在的年青人讲究自由恋爱,都不愿相亲了,你是不是想找一个城里姑娘,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领了,八万元只怕远远不够。”
方宝听得出这刘婶话里有讥嘲之意,有些恼了,便半推半送的将她请了出去,一回到屋,却见婆婆与母亲脸色都不好看,有心安慰她们,便笑着道:“婆婆,妈,这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你们想见媳妇,下次我回来一定带着,保证又漂亮又听话。”
孙梅一听,浑浊的老眼顿时一闪,拉着他道:“宝娃子啊,你不是在城里真找到好姑娘了。”
方宝为了不让她再给自已相亲找什么媳妇儿,就点了点头道:“是啊。”
樊春丽一听,顿时也精神起来,道:“是什么样的姑娘,城里的还是在外面打工的乡下姑娘。”
方宝一时无法招架,只是打起太极来道:“哎呀,婆婆,妈,你们就不要问了,总之下次我带回来你们自已去问。”
听着方宝这么说,两个女人果然不问了,而方宝就立刻提出了准备帮家里的黄土房翻建成青砖房的事,谁知道立刻遭到了婆婆与母亲异口同声的反对,说是这钱不能用,要留着给他娶媳妇的,如果亲事订下来了,这房子再翻新不迟。
既然两位长辈都这么说,方宝当然只好作罢,想想也行,等他出去挣了钱之好,回来直接建成小洋房,倒也省些事。
已经傍晚,方泽远要从地里回来了,樊春丽与孙梅便去厨房做饭,而方宝默默坐在了堂厅里,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烟抽了起来,在归来城的时候,他无聊学会了抽烟,范香兰就让人送来了从云南走私的玉溪,而在皇妃村的小杂货铺里没什么好烟卖,最贵的也不过是八元一包的红塔山,但对现在方宝的经济状况来说,这种档次的烟已经差不多了。
烟雾缭绕之中,方宝的大脑里浮现出了一个影子,崔牡丹,这个他少年时暗恋的对象,这个他从来没有真正忘记过的女人,此刻就像烟雾一样在他身边游走环绕,整个屋子似乎全是她那清丽的,但总是如林黛玉般带着淡淡哀愁的楚楚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