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了心要搅事儿,我看别说是彩霞坊,就是商行只怕也要出事儿。别说我这小小商行了,就是根深树大的道院也是一样,大腿粗只会让人觉得好抱,但树太大就会让人想去乘凉纳凉,到最后还想据为己有。”
“东家,您的意思是……有人针对道院?不能吧,这天底下,除了陛下,还有谁敢呐。”账房也充作董丰的师爷,生意上的事儿出不上什么主意,但要跟人玩点什么阴谋阳谋,账房先生能让董丰如虎添翼。
“嘁,谁知道呢,胆大包天的人多了去了。说句实在话,陛下那张龙椅不想要的大有人在,可长生不老这种机缘,不想要的难得有几个,没见西山顶上络绎不绝的人么。有些人对人间富贵不怎么感兴趣,翻手布雨、覆手推云、移山填海,这是随便剁一剁脚世间都要抖三抖的机缘。陛下坐在龙椅上且还有许多顾忌,可真能成那样的人哪里还有顾忌。”董丰到底窥得了几分天机,他猜想肯定是和他一样得了机缘的人,但机缘也有多有寡,有大有小。如他的机缘,求仙问道是别想了,至多太太平平多活几年。
没得到的只能望洋兴叹,得到一点的,八成就得想着怎么得到更多,他其实也不能免俗,但这种欲望也分深浅,他能克制得住,但自有克制不住又爱耍阴招的主儿。
董丰现在就一个想法,把那人,或者说那拨人给找出来,告诉他们:“想知道什么上道院去,那就是一群傻子,只有你想知道他们不知道的,没有他们不知道不想告诉你们的。”
道院那群人对学识学问,乃至如今的心得体会之类,只要有人去问,完全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然,你得跟得上他们的趟,否则下回见了你,他们指定要绕着你走。琢磨片刻,董丰问擅长施招接招的账房:“老伙计,你说这坎咱们怎么过,汇丰比不得云涯道院这大船,咱们小风小浪里就得沉底。”
“没办法,就两条路,一条路是跟着晋郡王妃和云涯道院走下去,甭管是走到黑还是走着阳关道,二立马划清界线。我瞧着晋郡王和晋郡王妃都是能体谅人的,也都是家有资财的主儿,不会在乎您这点儿,且也能理解您的难处。不过,您要是划清了界线,一来您自个儿心里不好受,二来也会因此受人诟病,所以其实您就一条路,跟着晋郡王妃和云涯道院走,管他吃肉喝汤还是吃断头饭,那么些人陪您,说句大实在话,您不亏。”账房说完,过得片刻又加了一句:“不过我倒有一建议,东家,您也别找郡王妃了,直接找晋郡王去,秦王府和程国公府,前者是武人后者是文人,都不堪事儿,要我说还是晋郡王殿下那说事儿最管用。”
“诶,是啊,我怎么给忘了。总想着这是和郡王妃一块儿做起来的生意,倒忘了还有郡王殿下这么尊菩萨可以烧香,不过我去几回都难得见着晋郡王……不成,别走了,回道院去。”董丰说办就办,这种事儿本就宜早不宜迟。
董丰跟李崇安一说,李崇安倒让董丰意外了:“已有所察觉,虽不知道具体是谁,但却大约知道是什么样儿的人。”
“不是老李家的吧?”要是天家的,董丰觉得自个儿就别掺和了,跟后边要么顺手扔砖头,要么等着被咔嚓掉。
“自然不是,陛下的态度摆在那里,陛下如今身体又好着,宗室里没谁会乱动。倒是有些自诩累世贵胄,仗着背后家族宠大、财富惊人,当然要谋算一把大的。董老板莫忧心,只是眼下还不知道是哪家,所以才没告知你。”李崇安和董丰想的不一样,董丰是以为人家想长生不老,李崇安则认为在背后玩阴招的人是要控制道院这股力量。
不想控制江山天下,却想着控制道院,这样的人所求不小。甚至李崇安隐隐觉得,那背后之人很有可能和无涯祖师是一个来路。之所以不说和程帛尧他们一个来路,那是因为无涯祖师待的地方比较特殊,想来幕后坐着的不是无涯祖师的同门,便是仇敌,否则不会这样暗中做手脚。
操纵道院?
李崇安冷笑一声,无涯祖师这么能耐的人还被人阴过一把狠的,夜路走多了,慎防见鬼!
董丰见晋郡王早有察觉也就松了一口气,晋郡王妃说过——不要害怕无涯祖师一般的对手,真正值得提防的是蠢到只能做蠢事的帮手。很显然,他这边站着的是个只比无涯祖师逊色一点儿的帮手,只是不知道对方手里拿着什么牌。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