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得换好几身衣裳,天好了洗洗晒了就干还好,若是逢上阴天下雨,小孩子可就没的换了,只能暖湿的,长大了就容易落下寒根。”赵婶子说道。
水荷点点头。
赵婶子又道:“总之多做些才好。等过几个月天就一日冷一日,别说天天拿个针在这缝啊绣的啊,双手都冻得发痛,根本就不想伸手。再则,等生出来那才是淘人,又是没时间的。索性趁着眼下天气又好,时令又好又有时间就多做几身衣裳。”赵婶子又说道。
水荷又点点头。
赵婶子又就都要做几身衣裳,每身衣裳的式样都是什么?每身衣裳上都要绣制什么花样,与水荷好一顿细细商量。
水荷却是无论赵婶子说什么,都是点头,或者随口嗯嗯,或者就是满口好好。
赵婶子看着水荷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里头上了火,忽然就冲着门口方向满脸挤满了笑容。热情洋溢道:“世卿,你来了!快进来坐!”
赵婶子说着话,还直起身来,满面笑容,向左手处走了几步,好似要倒杯茶水来似得。
水荷则是一个激灵,四处着急的寻了一圈,又站起身来往院子里走了走,却是垂头丧气的归来。
“娘,你适才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就没有看到世卿哥呢?”水荷轻声问道。
赵婶子面上毫无表情。声音亦是冷冰冰的毫无温度:“他没来也不会来。刚才是我唬你的。”
水荷听了,面上便忍不住起了失望,又道:“刚娘说的跟真的似得。怪瘆人的。我还以为世卿遭遇了什么不测,化了鬼了,我才没看见。”
赵婶子“呸”了一声,骂道:“老天要是开眼的话,就让他化了鬼才好!”
水荷皱了皱眉:“娘。你别这么说。”
赵婶子有点烦躁的剜了水荷一眼,不再咒骂颜世卿。
水荷低下头,又继续与赵婶子一道做起了小衣来。
过了一会儿,水荷有点犹豫的开了口,不死心的问道:“娘,适才你究竟跟颜婶子说了什么?她那么生气的拉了华姐就走。我看华姐的手都被攥疼了。”
只听得“啪”的一声,却是赵婶子将针线盒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张口颜婶子,闭口颜婶子。要不是行不通。怕是你都想上赶着天天唤她颜林氏为娘才心里舒坦了。你别打量我不清楚,你这几天动不动就出神发呆,可不就是在想着那个小畜生。”
见水荷将头低的更狠了,赵婶子将语气缓了缓:“罢了罢了,我不发脾气了。免得吓坏了我的乖外孙。”却又恨铁不成钢的望了一眼水荷,“你啊。这燕七就是你的福气,你可别福气在身边不知道惜福。这都多少年了,他对你的初衷还没有变,不仅如此,连你肚里的孩子也能容了,这不是寻常男人能忍受的了的。大凡这都能忍受的男人,一般都是一些又矮又穷又老的没本事的男人做的事。偏燕七人既长得高大俊挺,又习的一身好武艺,如今又得了那兰小将军的青眼,这可不是池中物啊。这样的男人才值得你珍惜,你是瞎眼过近十年的人了,现下可不能瞎眼的自己毁了好姻缘。这男人大凡有点血性,就算再爱你,若你对以往这些念念不忘,想来还是容不了长久的。”
水荷轻声道一句:“娘, 你别为我担心。我心里头有一本账。”
赵婶子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水荷,又继续苦口婆心:“我天天念叨这些,我知道你听了烦。不过烦你也得听着。想当初,就是你瞒着我才出的这样的事,若是你一早就告诉我,我可是拼尽了全力也会死命的劝你,哪怕以死相要挟也行。指不定现在你都跟燕七成亲好几年了。孩子都会漫山跑了。”
“你不爱听,我也得说。这以后为了你肚里的孩子好,你也得管紧了自己。将那放在畜生身上的心思得一点点收回来。再则还要好好学学管家之道,燕七不比这寻常山户人家,等他在平城置办了宅子说是还会买些使唤的下人来。就你这成日面团一样任人可捏的性子得好好改改。”
水荷点点头,将心思收回放在做小衣上,指着一块红色的棉布,与赵婶子商量道:“娘,咱拿这块布做个小棉袄吧,再在上头绣些鲤鱼跃龙门的的图案来,赶着冬天过年的时候穿,图个红红火火的,看着就喜庆。”
“我看好!”外头窗户处传来一声略显低沉的男声。
水荷与赵婶子一看,见是燕七,不觉松了口气。
水荷嗔道:“七哥回来时也没个脚步声,猛一出现怪吓人的。”
燕七哈哈笑着走出来。
他今日上身穿了一件胡服样式的深褐色衣衫,头发用一根玉环冠在发顶。他肤色白皙,五官俊朗,神情坚毅。
倒不失为一个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