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看着林锦平,还不时低头做做笔记,听得那叫一个认真!
冯笑笑在心里“切”了一下,不屑的想,演讲者的演讲效果果真和内容无关,只和魅力有关,就算真让林锦平来讲高等数学,你们这些色女人估计都听得认认真真的!(她自己不也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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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之后,冯笑笑就开始了随外商团的参观行程,首站就是她最熟悉的纺织厂。
纺织厂主要的产品是棉纺、涤纶、锦纶等布料,在六七十计划经济年代,这些都是重要的战略资料,不知道有多抢手好卖了。下游企业曾经为了搞到棉纺配额,到处托门路、找关系,可到了八十年代下旬以后,随着产品地位的变化,纺织厂的效益下行,利润不断亏空……
最终,纺织厂在九十年代初被转卖给了私人,裁减了大量的工人。这在当时对冯笑笑一家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就是那年,外公和大舅双双下岗,家里的经济一下子陷入困境。外公年纪不小了,就干脆过起了退休的生活,可大舅拿了一笔下岗安置费之后,接连做了几个小生意都没有成功,一辈子过得紧紧巴巴的。
此刻,厂房里机器声轰鸣,工人们穿着白色的工服在机器旁辛勤的劳作。崔厂长一脸笑容的陪着两位领导和年轻的何士超走在最前面。冯笑笑则远远的跟在队尾。
崔厂长一脸谄媚的望着何士超,问:“何总,不知您对我们厂房有什么指教?”
何士超回想这十几天在内地参观的日子,也算是见惯了这些当地官员和商人的嘴脸——不分青红皂白的对外商极尽谄媚之能事。他刚踏足内地时,还心想自己毕竟是晚辈,对他们倒也客客气气,可时间久了,心里忍不住便开始看低这些人。
何士超语气颇为傲慢的问:“这些机器是德国产的?”
崔厂长很得意的说:“是,何总好眼光,这都是前年才从德国引进的机器,花了2000多万美元呢!”
何士超冷哼了一声:“2000多万?”
他心想,这机器虽然是德国的,可都是七八十年代的快要被淘汰的型号,明显是德国人用旧了的二手货。这崔厂长年纪不小了,居然连这点眼光都没有。他们何氏去年从美国进口新机器都比这便宜了三四成。
这不冤大头么!真是人傻钱多啊!
他也不愿戳破,只是应付的答道:“好好……”
王市长蒙在鼓里,不明就里的在一旁附和道:“这纺织厂可是我们宁城的纳税大户,厂区现在就占地30亩,如果何氏有兴趣投资,我们宁城政府不仅能提供三年的税收减免,能能把城郊工业区的一块地划拨过来……”
何士超根本对宁城和纺织厂毫无兴趣,他早就打定了主意,向家族建议在毗邻香港的江州建立合营企业,如今还一路跟着外商团继续参观,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他漫不经心听着王市长和崔厂长在耳边无休止的夸夸而谈,心中忍不住涌起一阵鄙夷。
何士超是留英的留学生,平时一向崇洋媚外惯了。他刚从英国的商科硕士毕业不久,回何氏集团工作不过一年有余。父亲这次让他来内地参加这个外商团,一来,因为他不过挂了个经理的闲职,在兄弟中最有时间,二来,让他多增长见闻,为集团以后进军内地做好准备,
他以前听家族的人说内地穷了好些年,这几年发展迅速,还以为已经多繁华了,可如今亲眼见到,觉得不过就是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不仅基础设施跟不上,官员又迂腐,纺织厂的厂长看起来更像是酒囊饭袋。看来内地所谓的发展,不过也只是吹出来的而已。他真想不通父亲和兄长们天天嘴里嚷嚷着“进军内地”究竟是为了什么!在他眼里,这里远远比不上南部沿海的大城市,更不用说是繁华的香港、伦敦了。
林锦平一直在他们身后跟着,暗中观察着何士超的态度,只见他眼神飘忽不定,对崔市长的态度颇为冷淡,隐隐觉得并不乐观。他早就觉得这个香港二世祖显然过于年轻,心高气傲,看来想要在他身上寻求突破,似乎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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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一行人参观了宁城日化厂。日化厂的厂房设施比纺织厂更为简陋了,虽然厂房内十分干净整齐,工人们工作起来也有条不紊,但很多制造流程还是依赖简单的人工操作。许多外商见状,都是一副兴趣索然的样子。
冯笑笑却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
厂房里这些复古的包装和熟悉的味道,勾起了冯笑笑儿时的美好回忆——当她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宁城日化厂生产的香皂、蛤蜊油、花露水都是抢手货。她还记得,母亲常常用这家的香皂给她洗澡,不仅可以洗出很多泡泡,洗完了还会在皮肤上留下一层淡淡的桂花香。还有蛤蜊油,洗完澡之后涂在身上,润润滑滑的十分舒服。不知道比后来昂贵的“名牌”的日化品好用多少。
可到了九十年代后,随着大量新兴日化品牌的出现,以及电视上铺天盖地的商业广告,人们越来越图新鲜、看表面功夫,而像宁城日化这种不会搞包装、做广告的低调企业就被时代的浪潮无情的淘汰了。
现在想想,这样无情的工业化进程,有时候真的挺残忍的。
因此,如今又见到这些复古包装的化妆品,她觉得十分新奇,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好奇的四处张望,一会儿摸摸这儿,一会儿闻闻那儿的。
王丽芸见冯笑笑这幅样子,忍不住捂嘴窃笑,笑她少见多怪,连见到这些日常的化妆品都这么好奇。对她这样一个大小姐来说,她早就用上了欧美的大牌产品,宁城日化的品牌对她而言,早就土的掉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