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10月)
两三天过去了,出血仍然没有停止,冯笑笑跟公司请了假,在家什么都不干,每天只是卧床。
整整一个星期,她都面色如一张白纸一般苍白,心思沉重,连话也不怎么说,像一只行尸走肉一般。
除了躺着,只是饭后能偶尔吃得下一点流食,吃药倒是一瓶一瓶的不吝啬。
这一个星期,是冯笑笑有记忆以来,人生中最煎熬的一个星期,她每天上厕所前都心惊胆战,生怕看见内裤上的红色血痕又有加重的痕迹。
身为孕妇,她本该好好休养,可几乎每过几个小时,她就会偷偷的埋进枕头里,呜呜的哭上一小会儿,哭一会心里会好受很多,可过一会儿,那钻心的难受感觉就又回来了。
反复如此,这感觉真是比死都要让她难受。
可是一个星期后,奇迹出现了,她发现,自己内裤上的血痕消失了!
林锦平按照医生的医嘱,一个星期后带着她又到了医院复查。
虽然血止住了,两个人都又燃起了希望,可两个人都不能确定,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否安好,两颗悬着的心提在嗓子眼上,生怕做完了检查,又要面临一次致命的打击。
产科医生又如上次一样,开了一大堆的检查,冯笑笑做完所有的检查后,医生看着化验单,露出了一脸惊喜的神情。
他说:“啧啧,真是个奇迹,上个星期你们的指标突然间下降,现在居然又都上来了,孩子似乎稳定下来了!我当产科大夫这么多年,还很少看见你们这种案例的!”
林锦平和冯笑笑一听这话,立刻大喜过望,这种感觉,简直如同过山车一样,两个人都觉得这大概就是“劫后余生”的感觉吧。
连平时一贯严肃的产科医生也露出了难得柔情的笑脸,对他俩说:“看来这孩子福大命大,是有神明保佑啊,你们放心吧,这样的危险都能度过,这孩子一定能顺顺利利的生下来。”
冯笑笑听了医生的话,立刻破涕为笑,一周的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刹那间烟消云散了,浑身轻松了起来。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装作咬牙切齿的样子对腹中的宝宝说:“你这小破孩,还没出生就这么吓唬爸爸妈妈,以后一定是个不听话的小孩儿啊!”
林锦平也觉得大喘气儿,一颗悬着的心放松了下来,他人到四十才又有了一个孩子,对这孩子看的极重,之前一直装作镇定的样子,是怕给妻子压力,可这会儿听到了好消息,居然百感交集,竟然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可他却忍住了,只是激动地握住医生的手说:“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产科大夫手都被他捏疼了,笑着说:“谢我没用,看来是你们夫妻平时行善积德的多,上苍垂爱啊!”
离开医院后,林锦平十分小心的开车把妻子送回了家,他一路偷偷透过后视镜观察妻子的表情,见她一路上脸上都微微带笑,充满了母性的慈爱。
他这个星期以来,虽说心疼孩子,更心疼妻子,认识妻子这么多年,她遇到什么打击都不会这么意志消沉过,可这个星期,林锦平觉得,妻子似乎跟变了个人似的,每天死气沉沉,一点生气都没有。
林锦平窃窃的庆幸,还好孩子没事,不然妻子得打击成什么样子,甚至一年半载也走不出来都不一定吧,他不敢去想。
失而复得的感觉总是更加难得,冯笑笑本来还不太把这个还有好几个月才出世的胎儿放在心上,如此失而复得,她一回到家就开始张罗起给孩子买各种婴儿用品,还兴致勃勃的讨论给孩子起名字的事情来了。
孩子们见妈妈脸上又有了笑脸,立刻就猜到了腹中的宝宝应该是安然无恙了。
林冉用胳膊捅了捅丫丫,偷偷的说:“看来你的封建迷信那一套还挺有用,前两天刚拜了佛,妈妈和弟弟今天就好了,下次你哥我要是有个什么灾什么难的,你也要替我去求求佛才行啊!”
“呸呸呸!百无禁忌,你说你年纪不大,别乱说话知道不!”丫丫一脸责难的看着林冉。
冯笑笑从书架上拿出新华字典,一页页翻了起来,嘴里嘟囔着:“起什么名字好呢?这个小折腾鬼,这么爱吓唬人,一定要起一个厉害点的名字镇住他。”
林锦平抢过她手里的字典,说:“你这个人,怎么说风就是雨的,医生说你还是要好好休息,起名字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先好好的休息去!”
冯笑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好吧,好吧,那我就继续当我的懒汉去,家务活和孩子们就交给你了!我可不管了,专心做我的孕妇!”
林锦平笑着说:“好好好~~去吧、去吧~~”
*
冯笑笑在家休养了一个月,公司的事只是偶尔打电话来过问一下,整个蓁月的人都知道她身体不好,不敢轻易打扰她。蓁月还没有来得及成立海外事业部,身为市场总监的任慧就担起了给eut发送第一批货物的职责。
她这个月每天以公司为家,一边忙国内市场新一季服装的销售,一边忙海外产品的生产和发货,每天早出晚归的,夜里九、十点了还要在办公室里加班,有时候加班晚了干脆就在公司的沙发上过夜,把新婚的丈夫杜帅冷落在家里独守空房。
这天整个公司的人都走完了,蓁月的办公楼里,只有任慧的办公室里亮着一盏台灯,她对着电脑,啪啪啪的操作着键盘,熟练的用办公系统查验这个月的销售情况,和各区域的市场负责人发送着电子邮件。
突然肚子咕咕叫了一声,任慧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她抬眼看了一眼种,已经夜里十点多了,晚饭还是五六点的时候吃的。
正想着去哪儿弄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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