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郎中真心不明白平时温文尔雅,心情温顺的儿子今个是怎么了,频频出状况。
伸手为他拍了拍背,目光既有对他喝水烫着的关心又有对他今天失态的苛责。
依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却不受控制地又咳了好久。
直到菜上桌,在座的几人都没再说话。
吃过饭,沈郎中回了乌雀村。依土留在了东林书院上学。从此,小娥、小锦在北城县又多了一个伴了。
六月梅雨季,雨下个不停。
大刘家地势本就不高,这一到雨季,那房外下大雨,屋里头也如同在小河里一般,湿漉漉的让人难受。
今年的雨季似乎比以往时间长,小娥眼看着那老天像破了洞似得雨下个不停,便觉得心里头莫名的烦躁。
小锦其实心里头也害怕着急,但她不得不故作冷静。她知道小娥已经很着急了,要是她再心急火燎的,那小娥非急疯了不可。这些年,做事冒失,自以为是的小锦已经被生活磨得起了变化,更多的时候她已经懂得控制情绪和换位思考。
“我想我们要完了。”小娥的悲观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小锦不得不安慰道:“姐,不会的,每年不都有雨季了,每年我们的那些河蚌不都挺了过去吗?”
小娥叹气道:“今年的雨水比往年多了很多。再说往年即便是河水暴涨,但却没有过多地影响水质,可是今年,前两天我们去河边看,就发现河水已经变得浑浊不清了。这天天的大雨,山里的泥土都被冲了下来,水质现在已经发生了变化,这些个河蚌怕是会受不住。”
小锦知道小娥的担心是对的,而她凭借现代的一些养殖案例,更担心这些河蚌会得病。大雨将周边岸上的污物都冲到了河里,如此,水质受到影响,很有可能还带了有害的病菌,河蚌要是感染了,那可真是全完了。
不过这一点,她已经不敢和小娥说了,她只希望这最坏的结果千万别发生。
依土在东林书院读书非常用功,据说在第一个月的书院考试中就是第一名的好成绩,这让东林书院的先生们惊叹不已,都说是个好苗子,都想着提前让他参加乡试。
可是依土却不肯,他深受父亲沈郎中的影响,对这些功名利禄不感兴趣。沈郎中送他来时也说了,他并不希望他去考取功名。所以依土拒绝了先生的好意,让先生感到很惋惜。
依土得了第一的喜讯自然是凤槃告诉小娥、小锦的。
小娥事后对小锦说道:“依土还真是聪明,以前潘少爷都没有考过第一。”
小锦奇道:“他也是这个书院的弟子吗?”
“嗯,他原先没能考进这个书院,在另一个西塘书院读了一年,再考才考进的。之后若是和以前一样,再过两年他便能高中了,再然后他就会娶学政之女。”小娥说道最后,眼神便黯淡下来。
小锦知道小娥又想多了,虽然她对小娥与潘粲的事并没有多大把握,但她却觉得这是天定的事,不会有错,只在于小娥是做平妻还是正妻。
“姐,还有两年的时间呢,等这一次的蚌子丰收了,我们就能够在北城县买所大房子,到时候把爹娘、正阳都接过来,再买个十个八个的丫鬟,我们也当当那富绅,那时候,再让爹娘请个媒婆去说清,看那潘家答不答应。”小锦故意提高嗓门,装作很兴奋地样子,给了小娥一个美好的憧憬。
小娥笑了笑,她哪能不知道小锦的心意,只是这恐怕只是美好的想象罢了。上辈子,她就摸不准潘粲的心。看似无意又是有意,直到她出嫁了,潘粲都没有表示过什么。其实在她跟着潘美莲陪嫁到翁家之前,她曾经鼓起勇气暗示过潘粲,但潘粲似乎没有觉察,又或者他知道小娥的心思,只是不接受,所以当做不知道罢了。
想及这一点,小娥的忧虑就更重了。
就当小娥、小锦忧心忡忡时,天公果然不作美。这天早晨,小锦听到外面人在喊:“决堤了,决堤了。”
小娥、小锦一咕噜起来,就听砰的一声,大刘娘冲进屋子,大声喊道:“快起来,快起来,进坛河决堤了。”
小娥、小锦没遇到过这样的事,赶紧穿上衣裳起来,出了房门就见小池抱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孩子,在那喊道:“娘,河水往村子里来了。您快拣上值钱的东西,我们赶紧走。”大刘娘冲进自己屋子,一会子功夫拎了个小包袱就往外跑,小娥、小锦也将银钱带上,跟着大刘娘出了屋子。
村子里已经乱作了一团,村民们打着伞,拖儿带女的往村外跑,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叫骂声,老人的嚎哭声混杂在雨声里,人们你推我攘,拥挤着往外头跑,场面很乱很杂,老人摔倒了也没人去扶,甚至还被踩上几脚,小锦想去扶,却被大刘娘一把拽住往村口拖去。
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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