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事情很麻烦。”
房遗直不满道:“大唐与倭国有条约在先,唐人在倭国境内无论发生何等意外,皆要依照唐律处置。现在有人刺杀于我,已然触犯唐律,将军自可将人犯捉拿而后以唐律处以极刑,有何为难之处?”
当初水师倚仗着船坚炮利横行东洋、南洋,与各国签署的条约当中基本都有这样一条,“凡唐人涉及之案件,必须由大唐官方依照唐律予以处置”,按照房俊之言,这叫做“治外法权”,即唐人纵使在他国犯罪,也只能由大唐依照唐律处置,当地国家无权审讯、判罚。
当时很多人不懂,这样一个条款又有什么用?
但是后续却表明这个条款极大提升了唐人的地位,也使得唐人在外洋各国愈发趾高气扬。
既然犯了法要由唐人依照唐律处置,那还怕什么?
能够出洋的都不是一般人,谁背后还没有一个世家门阀撑着?只需花点钱、找找关系,只要不是太过严重的罪过都能轻轻揭去……
刘仁愿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吐露实情,以免房遗直误会,他轻咳一声,往前凑了凑,伏在房遗直耳边,低声道:“此时涉及宗室,不太好办。”
房遗直顿时一愣。
他是书呆子不假,却不傻,相反出身在房家这样的官宦之家,整日里对政治耳濡目染,很是有一些敏感性,马上就意识到这件事很可能不仅仅是刺杀这么简单。
“那怎么办?”
“以我之间,将人全部送回长安,请大帅处置。”
房遗直皱着眉毛:“可如此一来,岂不是将烫手山芋甩给二郎?”
一边是兄长遭遇刺杀,一边是动荡不安的宗室,房俊不管如何处置怕是都会惹得另外一方不满,两边不讨好。
刘仁愿无奈道:“可既然涉及了宗室,我们便无权处置了,而且我们不知道宗室如今的情况,贸然举措,极有可能引发不可测的后果,大帅在京中会更被动,还不如由他亲自处置,最起码可以将局面掌握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东平郡王府已经沉寂了很多年,在宗室之中属于边缘人物,宗正寺开会的时候都没有位置的那种,可现在宗室内部风云变幻,谁知道他家是否与哪一方有所勾结、或者倾向于哪一方?
万一自己这边下手很重,极有可能使得长安那边局势动荡。
可若是轻轻放过,又不能给房遗直、房俊兄弟两个满意的交待……
房遗直只能颔首:“那就这么办吧,同时告诉二郎一声,如何布置不必在乎我的立场。”
刘仁愿应下:“大郎仁义。”
兄长遭遇刺杀,如果房俊不顾及宗室非要施以严惩,有可能导致局势的崩坏;可若是为了大局着想,又难免让房遗直这边不满,影响兄弟感情……房遗直能够咽下这口气,足以见得还是以房俊的立场为先。
有亲兵进来通禀:“将军,物部足利求见。”
刘仁愿先说了一句“让他进来”,而后对房遗直道:“倭人慌了。”
……
一个肥头大耳、五短身材、五官几乎挤在一起的倭国男人弯腰走了进来,白胖的脸上全是谄媚的笑容:“卑下见过刘将军,见过房先生。”
“先生”这个词在华夏古已有之、源远流长,且含义很多,可以是年长有学问的人,也可以是父兄……
他就是现在整个倭国政治地位最高的人,物部氏的家主,物部足利。
正如刘仁愿之言,他现在的确很慌。
正在家中调教一个新买来的新罗婢,那洁净透亮的肌肤,那纤细笔直的玉腿,那温婉顺驯的表情……就在他吞下几颗药丸打算威风凛凛的酣战一场,便得到大唐骑兵在飞鸟京大肆行动的消息。
刚刚有所起色的心情瞬间萎靡下去……
时至今日,倭国的一切都掌握在大唐手中,大唐若是想要覆亡倭国,不费吹灰之力,之所以没有那么做不过是权衡利益之后的结果,可谁也不知道大唐的利益会否在某一日转变,一旦大唐支持更加忠诚驯服的虾夷人,那就是大和族的末日。
而驻扎于倭国各处的大唐军队就是大唐皇帝陛下意志之体现,大唐军队大张旗鼓的动作,所有倭人都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想要弄明白大唐是否打算彻底覆灭飞鸟京,颠覆大和族的政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