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诚心相待,是微臣之荣幸。但君臣大防,微臣岂敢僭越?”
李承乾拈杯喝茶:“还有你不敢的事儿?”
这话不好回,房俊笑笑,也跟着喝茶。
放下茶杯,李承乾也不绕弯子了,开门见山:“长乐腹中胎儿,你打算如何处置?” 房俊对“处置”这个词有些不满,不过也理解李承乾的心情,遂道:“年后开春,长乐殿下会去终南山道观之中安胎、待产,产后也会暂居彼处,对外宣称孩
子乃是保养而来,长此以往、潜移默化,自然无人问津。” 这种事其实只是皇室觉得面上无光,自家的闺女给一个有妇之夫未婚产子,自尊上受不了。但旁人并不一定会拿这个作为借口来弹劾房俊,否则只需房俊矢
口否认,谁又能那他如何?
毕竟这年代也没什么亲子鉴定那样的科技手段来佐证此事……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问道:“那长乐就不嫁人了?” 房俊淡然道:“微臣理解陛下爱护姊妹之心,但请恕微臣直言,婚姻这种事还是要看缘分,如若遇人不淑,那便是一辈子水深火热,微臣虽然不能给长乐殿下
婚姻名分,却会一直陪着她、爱护她,直至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此情不渝。”
李承乾目光灼灼、咄咄逼人:“那晋阳呢?” 房俊无奈苦笑,解释道:“微臣当初得太宗皇帝赐婚,这才与皇室多有接触,也在那个时候与晋阳殿下熟悉起来。当时晋阳殿下也不过才五六岁的样子,因着文德皇后故去不久,殿下并未能从丧母之痛之中摆脱出来,先帝、陛下、以及诸位亲王、公主极为疼爱,微臣也深受感染,对晋阳殿下偏疼一些,尤其是她自幼
多病,诸多御医都曾预言很难成年……此等情形之下,微臣心中惟有可怜、疼爱,岂能有半分亵渎之心?”
李承乾默然不语,这一点,他还是相信房俊的品格的,但问题现在不在房俊这边,而是在于晋阳。
若果晋阳铁了心,所以故意引诱,房俊的品格未必能够抵挡得住。
房俊吸了一口气,道:“陛下放心,微臣绝不会对晋阳殿下有半分不敬之心,也会寻一个时机向晋阳殿下表明态度,不让陛下为难。” 李承乾等的就是这句话,郑重颔首,道:“我不是怪你,但少女怀春、情窦初开,如今一缕情愫系在你身上,我怕你虽无此心,却把持不住……咳咳,你要抓
紧跟晋阳好好谈谈,让她趁早死心,莫要耽搁终身大事。” 这才是他今日真正的目的,让房俊与晋阳公主彻底了断,长乐已经怀孕了,他纵然身为皇帝也无可奈何,但晋阳还可以挽救一下,他必须尽心竭力让房俊做
出保证。
只要房俊表明态度,晋阳也应该会彻底死心,老老实实嫁人。 至于会否对晋阳有些残酷……这世上“求而不得”才是常态,即便是他这个皇帝也有着诸多遗憾与无奈,何况他人?起初或许会伤心、难过,但时间却是可以
治愈一切的良药。
他相信只要晋阳公主能够放下这份心思,他朝定然幸福美满、人生顺遂。
……
人是所有动物之中最理智的一个,但与此同时,人也是动物之中感情最丰富、最复杂的一个。 所以人是最矛盾的动物,一个十恶不赦之人有时候会忽然萌发同情、可怜、义气等等情绪,坐下一件好事;同样,一个正义道德之士,也会在某一刻被恶念
控制身体,做出违背性格、立场的坏事。
有些时候我们觉得应该发脾气,但偏偏并未如想象那般生气。
而有些时候明明一切都正确,却偏偏心中不爽…… 房俊对晋阳公主绝无半分觊觎之心,也想着应当找个机会分说清楚,莫要让小丫头误了终身,他房俊可不是杨过只管撩不管娶。但此刻被李承乾以皇权威压
,逼着他表态,却令他心中分外不爽。
尽管殊途同归,结果是一样的…… 告退而出,站在武德殿前感受了一下久违的冬日暖阳,轻轻吁出一口气,未等迈步,便见到一个年级不小的女官快步走来,宫裙下摆在寒风中急促摆动,很
快来到面前。
“奴婢乃皇后身边的女官,奉皇后懿旨,请越国公前往立政殿相见。”
房俊蹙眉,这个宫女在自己出来的第一时间前来传召,显然是一直盯着武德殿,可皇帝、皇后乃是一体,若是皇后有事何不干脆前来武德殿相见?
毕竟他是个外臣,去皇后的寝宫登堂入室,总归是有些不妥。 但皇后此举,显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且得到了李承乾的许可,亦或者是默许,大抵是有些话或者有些事不好由皇帝出面,而是由皇后与他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