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默默收回伸入衣襟里的手。 长乐公主笑吟吟的,伸手抚摸着房俊的脸颊,看着他俊朗的面容,越看越是喜欢,柔声道:“听话,这件事交给我,你别与陛下当面锣对面鼓的闹僵了,好不
好?不然,我很难做的。”
房俊摇头:“面对困难躲在后面让自己的女人上前,那不是我的作风。” 长乐公主目光柔柔的看了房俊一会儿,侧过身依偎在他怀里,主动拉过他的手环住自己的小腹,轻声道:“女子虽弱,却也要相夫教子,又怎能让自己的男人
精疲力竭四处奔走,而自己却安然自得理所应当?你我虽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夫妻本为一体,何须分明彼此?” 或许是“自己的女人”这句话让她心旌摇曳,当初长孙冲仅只是将她视为“自己的东西”,喜怒也好、生死也罢,都要遵循长孙冲的意志,将她当做禁脔,不许
他人触碰。
但房俊显然不是这样,他只是将“自己的女人”视作一种身份,绝无高低之分,更不曾就将她视作附庸之物。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尊重,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能够轻易击穿她柔弱的心房…… 温香软玉在怀,抚摸着仍旧平坦的小腹,嗅着发丝上如兰似麝的清香,房俊心情无比宁静、安逸,嗯了一声,答应下来:“那你要答应我不能让自己受一丝半
点的委屈,更不能让旁人威逼胁迫,你应当知道在我心中的份量,你若受了一点点的苦,我都会心疼。”
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年代,女子何曾听过这样的情话?
纵然端庄贤淑如长乐公主,此刻也忍不住心旌摇曳、爱火炽热,伸出手臂揽住男人的脖子,献上香吻。
***** 临近年关,纷纷扬扬的又下了一场大雪,虽然宵禁已经全部取消,但进出长安的检查却愈发严格,诸多胡商难以进入长安,不得不在城外留宿,这也使得东
西两市往日的喧嚣消停了一些。
整个长安城银装素裹、洁净安宁,大街小巷都在京兆府的组织之下清扫积雪、修葺房舍,处处喜气盈门、焕然一新。
自太宗皇帝东征以来所造成的动荡局势逐渐平息,李承乾登基之后轻徭薄赋、肃清吏治,庞大帝国凭借着贞观一朝积累的深厚底蕴焕发出勃勃生机。
腊月三十,朝廷各处衙署官廨都已关门,所有政务尽皆停止,只留下京兆府、长安、万年等衙门有值班官员衙役处置突发情况、维系京城治安。
李勣带着家人、族人主持完祭祖仪式,沐浴更衣之后用罢午膳坐在厅内与弟弟李弼、李感喝茶。
李弼放下茶杯,问道:“兄长被陛下授予检校左右金吾卫之职,不知为何迟迟未曾前往履任?”
官任卫尉少卿,对于军中事务很是熟悉。
李勣蹙眉,问道:“可是有人去你处走了门路,想要往左右金吾卫插人?” 左右屯卫裁撤之后,代之而起的左右金吾卫职权更甚、兵力更多,编制及其宏大,自然惹得军中上下侧目,只不过之前房俊掌握着整编这两支部队的人事大
权,一应任免皆严格筛选,许多人根本进不去。
现在房俊被撤,换他上来,难免有人有心钻营。
李弼笑道:“兄长说哪里话?我虽没什么才能,却也安守本分,纵然有人走不通兄长的路子想要在我这边寻一个人情,却也一律回绝,断不会让兄长为难。” 素来少话的李感颔首道:“兄长已然位极人臣,更是军中第一人,这个时候不仅不需要人情来巩固地位,反而要谨慎小心,以免引起陛下猜忌,‘功高震主’这
种事还是要予以避讳的。” 李勣便微笑着颔首:“我虽被称为朝中第一人,但时时刻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行差踏错。你们作为我的兄弟,没有倚仗我的权势而热衷钻营,且能够
保持警惕,这很好。不要眼热那些所谓的‘权倾朝野’,只要有我在,你们便可高官厚禄,家族便可长盛不衰,可一旦我李家满门权柄赫赫,那就是招祸之道。”
与这两位兄弟相比,自己那几个儿子就差了许多,尤其是孙辈更趾高气扬、纨绔不堪。
殊不知所谓的“朝中第一人”依旧是臣子,只要是臣子,“第一人”与“第二人”倒台的概率是一样的。
人在高处,万众瞩目,大权在握,挡住了多少人的上进之路?
可谓满朝皆敌,若不能始终一颗冷静警惕的心态,终要作为旁人的踏脚石。
长子李震这时快步而入,禀报道:“父亲,临川郡公亲自登门,说是奉送年礼。”
李勣微微一愣,今儿已经是除夕了,哪有今日送年礼的? 况且这临川郡公李德懋乃是襄邑郡王李神符的次子,按照李神符近些时日上蹿下跳的表现,恐怕是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