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根本弄不清楚怎么回事,这终南山难道被房二给买下来了不成,连进山都不允许?
现在被摁在这道观之外,便明白这里必然有贵人在,而自己无意之间怕是冲撞了贵人。
再听到岑长倩口称“殿下”,自然知道是高阳公主在这里。
可就算是高阳公主也不能不让我进山打猎吧?
难不成这位背着房二在这里偷人,所以想要将自己斩草除根?
李思训越想越是害怕,但是转瞬一想,若是当真在此偷人也不至于带着这么多兵马,更不会将自己送去“百骑司”,那不是闹得天下皆知吗?
怎么想都不会是好事,瑟瑟发抖。
岑长倩不啰嗦:“有什么事去‘百骑司’说吧,能否活着出去‘百骑司’,也得看你自己,你爹也不管用。”
手一挥,兵卒上前重新将李思训的嘴巴堵上,然后棒子高高举起,朝着腿上砸落。
“呜——”
剧痛传来,李思训眼珠鼓起、青筋暴凸,紧接着鼻涕眼泪“唰”的流下来……
“砰砰砰”棒子砸断腿骨的闷声接连响起,一众豪奴剧痛钻心、在地上挣扎扭动。
待到从头到尾砸了一遍,确认无所遗漏,岑长倩摆摆手:“不用治伤,全部用车运往玄武门外,交由‘百骑司’处置。”
“喏。”
兵卒们赶着运送粮食、衣物的马车,将人送往山下。
因为涉及到宗室,岑长倩便转身再度进了山门向高阳公主禀报一声,刚刚进门,便听到偏殿的产房内传出一声嘹亮的婴孩啼哭。
岑长倩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子嗣昌盛”从来都是成功的标识之一,甚至是最重要的,否则纵然坐拥万里河山、却无人继承社稷,死后更是无人供奉血食,便是君临天下又有何用?
房俊的儿子越多,其中出现出类拔萃者、能够继承房俊事业的概率就越大,这对于所有追随房俊的人来说都是好事。
即便房俊现在才二十余岁……
可追随者们将来也会有儿子,如此情义绵长、一辈传一辈,才是最好的利益同盟。
一个产婆从产房快步走出来,脸上洋溢着压抑不住的笑容,大声道:“大喜大喜,殿下诞下一个小公子!身体健壮,母子平安!”
早已站在门口紧张兮兮的高阳公主顿时精神一振,小手一挥,大气道:“赏!所有人都幸苦了,赏赐加倍!”
“多谢殿下!”
屋里屋外,所有人都笑逐颜开。
高阳公主不放心长乐公主,想要进屋看看,却被产婆拦阻,说是等到收拾干净才准许外人进入探视,否则污秽太过、有所不利。
高阳公主只能作罢。
岑长倩这时上前,低声道:“那些人已经招认,说是郇国公次子李思训,坚称是入山狩猎误入此处。不过以在下看来,其中或许另有隐情。”
“郇国公李孝协?”
高阳公主凤眸眯起,冷哼一声:“先前派人在倭国暗杀吾家大兄,现在又来这样一出?怕不是被郎君逼着赔了许多钱觉得心疼,想要做些什么事出出气。”
顿了一顿,道:“不必理会,让李君羡调查清楚,待到郎君回来再作定夺。”
李孝协应该没有那个胆子派人前来滋扰长乐公主生产,就算有这个胆子,也未必会派自己的儿子过来。
这件事背后或许还有更深的谋算,搞不好就要牵扯到宗室,还是应该等房俊回来之后再作计较。
“在下明白。” “行了,带着人守着这里,千万不能让人滋扰长乐姐姐与孩子,只要你觉得有人意图不轨,即可当机立断,别怕抓错人,无论抓错与否,自有本宫给你撑腰。
”
“喏。”
岑长倩精神振奋,这位公主殿下虽然看上去有些娇气,实则杀伐果断且勇于任事,既然有她在背后支持,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
李君羡在玄武门外“百骑司”军营之中用过午膳,坐在官廨内喝茶,心思却已经飘到终南山上。
近日长乐公主即将临产,宫里、房家都派去产婆,更有房家家兵与公主禁卫保护,李君羡没敢派人前去,却一直记挂着,求神拜佛保佑千万不能出事。
万一有不长眼的惊扰了长乐公主生产,无事便罢,一旦有事,他不敢想象房俊回京之后会掀起何等惊涛骇浪。 正担忧着,便见到麾下校尉快步跑进来,疾声道:“将军,大事不好,有人去往长乐公主居住的道观周围狩猎,被当场捉拿,高阳公主让人打断腿送来此处,
说是让将军严加审讯、查明究竟,然后交由越国公定夺。” 李君羡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也是奇了怪了,怕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