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老奴送越国公出宫。”
房俊站在门前石阶上,哼了一声,道:“吾去给皇后请安,你前面带路。”
“啊?” 王德以及左右宫人大吃一惊,太极宫是个大筛子,宫里的消息随意向外传递的同时,宫外的消息也可快速流入,对于市井坊间有关于皇后与房俊的流言都有
所耳闻,陛下震怒的原因也正是为此。这个时候不尽量避嫌,怎能还主动上门?
“这个……”
王德有些冒汗,不敢应允。
身后的御书房里还有陛下看着呢……
房俊也不理会,下了台阶,径自向着立政殿的方向行去。
王德赶紧安排两个宫人入御书房收拾一下,自己则跟在房俊身后亦步亦趋……
路过大吉殿,王德忍不住小声规劝道:“越国公何必与陛下置气?到底君臣有别。” 房俊边走边道:“非是我不顾君臣之别,实在是陛下过分了,外间那些诋毁皇后之传言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假的,陛下却信以为真,在他心里皇后是何等样人
,我又是何等样人?那些胡说八道的东西,谁能信?你信吗?”
王德不敢说话。 到了立政殿门口,房俊止步,对王德道:“你去入内通禀,就说我前来觐见。那些流言对我来说并无所谓,但皇后性情高洁、谨守礼法,遭受那样的污蔑岂能
淡然处之?既然陛下不来宽慰皇后,那就我来。”
王德:“……”
房二郎你是认真的?!
陛下应该做的没做,你要替陛下来做……
房俊瞪眼呵斥:“傻愣愣的作甚?速速入内通禀。”
“……喏。”
王德不敢多言,赶紧快步进入立政殿。
不就回转,身后还跟了两个女官:“皇后有请……老奴就先回去了,以免陛下吩咐的时候寻不到人。”
房俊嗯了一声,跟随女官进了立政殿。
…… 皇后苏氏在偏殿之内接见房俊,纤细窈窕的身姿穿着一袭锦绣宫装,没用珠翠步摇,只用一根白玉簪子绾住满头青丝,露出一截修长洁白的脖颈,坐在椅子
上端庄优雅,有一种清新自然之美。
只不过脸色有些苍白、眼圈略带浮肿,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娇花照水、弱柳扶风的憔悴……
两人相对而坐,侍女奉茶之后便被皇后挥手斥退。
皇后饮了口茶,纤纤玉手捏着丝帕抹了一下唇角,容色淡然,轻声问道:“外间那些传言,到底何人所为?”
房俊婆娑着茶杯,顿了一顿,才道:“皇后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皇后一双美眸盯着房俊:“是你的主意?”
房俊很想说我房二昂藏七尺世之英雄岂能做出那等事?不过如此说法有贬低李承乾之嫌疑,只能摇摇头:“不是。”
出乎预料,皇后松了口气,似乎此事若是房俊所为较之陛下所为更能让她释然……
只淡然道:“随他去吧。”
气氛有些沉默。
房俊默默喝茶,好一会儿才说道:“陛下有大抱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时间没有考虑周详也在所难免,皇后不必放在心上。”
“呵。”
皇后唇角挑起,冷笑一声:“为了抱负便可牺牲妻子的名誉吗?在他眼里,我这个皇后又算得什么?成就大业的工具吗?”
茶杯空了,房俊自己给自己斟茶。
皇后看着房俊,淡然问道:“既然陛下已经做出应对,事已至此,越国公又为何不惜激怒陛下前来此处?是怕本宫想不开,寻了短见?” 见房俊不语,遂语气放缓,柔声道:“越国公不必担心,本宫虽然女流之辈,却绝非那等哀哀戚戚的弱女子,当初陛下走过那段黑暗煎熬的岁月,还多亏了本
宫一直在他身后不断的宽慰、鼓励,那样的困境都走过来了,眼下区区流言,何足道哉?”
房俊叹了口气,无奈道:“陛下……有些魔障了。” 皇后眼波流转,唇角翘起:“似你这般遇事不站陛下却站皇后,又怎能怪陛下魔障呢?譬如此刻你本应出宫,却不顾外界传言、不顾陛下颜面前来此处,那就
怪不得陛下发火。”
这话有些轻浮,听上去有些歧义,房俊蹙眉看了皇后一眼:“微臣也是为了配合陛下才如此做法,皇后莫要误会。” 帝后之间出现裂痕,皇后与房俊绯闻不断,让别有居心之人觉得有机可乘,这才附合李承乾的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