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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硬着头皮前去京兆府衙门。万一有事还望叔王看在以往小侄孝顺恭敬的情分上多多照顾东平郡王府,则小侄感激不尽。” 李神符唉声叹气、一脸无奈:“我已风烛残年,黄土都埋到脖颈了,连自己都护不住还能照顾得了谁呢?老了老了,没用了啊。这事我也只能说尽力而为,却
是不敢给你们任何承诺啊。”
“有叔王这句话就够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小侄这就去了!”
……
众人散去,惟有李孝协、李德良留下。 李孝协有些不安:“叔王为何不阻止他们呢?马周那边办事太干脆、太强硬,须知那些田地不仅是宗室的,还有勋贵家的他这么一整势必触怒宗室、勋贵,引
起一场风波乃是必然,按理说不该在这个当口招惹是非,所以难免有故意为之的嫌疑啊。” 皇帝又不是傻子,岂能不知宗室内有人图谋不轨的消息?作为皇帝的心腹之臣,马周宁肯触发局势动荡给予“不臣之人”趁乱发动的机会依旧不管不顾一意孤
行,很难不让人怀疑其中有诈。 李神符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老态龙钟无精打采的样子,无奈道:“若马周只是刚愎自负,那么李道立等人或许真的能够掀起一场风波,咱们的确有可乘之机
。若这是一个圈套,那么马周等人不见到猎物上钩是不会放心的。”
换言之,只要有猎物上套自取灭亡,那就意味着暗中图谋不轨的“不臣之人”已经遭受重创,皇帝那边就会放下提防之心。
这才是真正的好机会。
李孝协张张嘴,却没有说出话,一脸震惊。
一直以来李道立都是李神符的坚定支持者,如今却被这个老狐狸丢出去当做诱饵牺牲掉……
李孝协打了个冷颤,不寒而栗。
李德良则一脸兴奋,低声道:“那咱们是否要联络各方做好准备,一旦局势对咱们有利,便立即举事全力以赴?”
李神符想了想,摇摇头:“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不能有半分异动。”
野兽在面对猎人的捕兽夹或陷阱的时候,猎人会安排好各种各样的环境让野兽觉得绝对安全。
将一个诱饵抛出去让陛下那边觉得宗室里已经不足为虑,这就算是达到了目的,至于更多不敢去想。
李德良扼腕:“多好的机会啊,往后可不见得还能碰到。” 李神符素来沉稳隐忍,不为所动:“越是好机会实则危险越大,你怎知不是猎人用食物堆砌出来的陷阱?世间之事就是这样,看上去一片坦途的时候,往往蕴
藏着巨大的危险。”
“可如此一来,高平王叔岂不是危在旦夕?” “危险是有的,但不至于致命,不过是投石问路而已。高平王也就罢了,李冲虚乃是江夏王的亲侄子,他若有事江夏王岂能坐视不理?断没有李冲虚安然无恙
却高平王出事的道理。”
李孝协与李德良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道理,心中的担忧有所缓解。
看来这个老家伙虽然凉薄了一些,倒也并非狠如毒蛇,狠辣手段之下还是留有余地的,否则若是当真将李道立推出去送死,那可就太过让人毛骨悚然了。
…… 李道立、李冲虚等人出了襄邑郡王府,回头看看跟随而来的大概十余个宗室子弟,都是家中投献于寺院道馆的田产被收缴罚没的,虽然大唐立国未久宗室们百战余生功勋赫赫,还未如同王朝末年那般一文不值,但血脉有远有近、功勋有大有小,自然爵位有高有低、产业有多有少,高祖李渊那一支自然富有巨万、声
色豪奢,但是其余太祖子嗣的境遇却差距极大。 眼巴巴那么点家底需要维系一大家子奢靡生活已是不易,投献于寺院道馆想要逃税的田地又被罚没,简直就是雪上加霜,这些人已经积攒许久的不满几乎忍
无可忍。 李道立对李冲虚道:“咱们此去京兆府有些声势不振,你派人联络其余被罚没田产的宗室,我则派人联络勋贵,总是要人多势众将事情闹大才能给予马周足够
压力。未免夜长梦多,这就前往京兆府。”
“这事好办!”
李冲虚当即答应下来,然后让仆从拿着自己的名帖去联络宗室,李道立则往交好的勋贵人家投递名帖,相约今夜齐聚京兆府衙门,找马周要一个公道。
一时间,长安城中无数宗室、勋贵人家灯火通明,不少人带着仆从走出家门直奔京兆府衙门,各条街巷上灯火川流不息,终点皆是京兆府。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