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啜,你难道只会哄孩子吗?难道你以为,眼前的几万将士,全都是孩子?”
“贱人,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默啜大怒。
“混帐!”艾颜可不怕默啜,当下怒道:“我乃阿史那氏嫡系血脉的公主,你的汗兄都对我敬重有嘉。现在你竟敢当众骂我为‘贱人’,就是污辱阿史那氏的祖先!——默啜,你这个阿史那氏的叛逆,还不下马受缚到可汗面前来认罪,小心神明降怒、天人不佑!”
三军再次哗然。无论如何,“辱没阿史那氏的祖先”这样的罪名,在草原上的确有点不可原谅。
“哈哈!”默啜大笑,“如果鼓唇弄舌也能开邦立国平定天下,那你也就不用在雪山上躲藏那么多年了。艾颜,我不跟你说话。这是我们的家事,你没资格插嘴——默棘连,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叔叔的话,就点一点头。我马上帮你杀了这两个擅权乱国的贼子,然后我们一起回家祭拜你的父亲!”
默棘连沉默了片刻,表现出了超乎年龄的老成,然后说道:“阿史那默啜,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可汗的话,就马上放下刀剑到牛车前来,让我亲自赦免你的罪行。然后我们再一起回家,祭拜父汗。我保证既往不咎,你还是我的叔叔和汗国的大设,政事堂也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
三军再次哗然!
默啜瞬时被推到了两难的境地。上前吧,等于就是投了降;不上前,自己摆明就是个叛贼,那还能有几个人愿意追随自己呢?
暾欲谷轻轻拍了拍默棘连的肩膀,以示赞许。
默啜也是久经风浪之人了,此刻处乱不惊,平静的说道:“默棘连,你是草原的儿子。眼下我们有了争端,应该用草原人的方式来解决。如果你能派出一个人来打败我,我就按你说的去做。如果不能,你就离开暾欲谷和艾颜到叔叔这里来,一切从听叔叔的安排。怎么样?”
“可汗,我去!”牛高马大的曳洛荷马上雷声应诺。
“你不要动。”艾颜轻斥了一声,曳洛荷很听话的退了回去。虽然他未必待见艾颜本人,但艾颜现在的身份实在太特殊了,容不得他不听话。
这时,艾颜凑在默棘连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默棘连大声道:“好,我答应你!”
默啜咧了咧嘴,笑得像一头即将美食到口的饿虎。他太了解牙帐这些人的武力水平了。若论单打独斗,最多只有曳洛荷能和自己一战,但也就是一战而已,他绝对没有胜算。
这时,一个身穿黑衣戴着避雪斗蓬的男子,小跑着来到了牛车前。默棘连朝他一指,“我派他出战。”
众人无不惊愕,因为这个黑衣男子人一身衣服就像是破布条拼成的,头上结的小辫子也是乱七八糟全无半点体面,他一脸泥灰身上还沾有不少的羊毛。这怎么看都只是个奴隶,还是个刚刚从羊圈里跑出来的奴隶。
默啜几乎气乐了,“默棘连,你是在污辱你的叔叔吗?”
“我说话算数!”默棘连说得十分肯定。
默啜笑了,千万人做证,这下就真的不能怨我了!
黑衣男子都没有骑马,从牛车旁的一位侍卫手里要来了一把弯刀,就直接站到了默啜面前。
默啜再度气乐了,“说你的名字,我会给你立碑的!”
“阿巴,阿巴!”黑衣男子比划着乱叫了两声。
很多人发出大笑。
艾颜说道:“默啜,他叫约格罗蒙厄巴。他是我的羊奴,还是个哑巴。如果你连他都打不过,就趁早自我了结,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没有哪个草原上的男人能够受得了这样的挑唆,默啜怒吼一声,策马挥刀冲杀而来。
就在这时,之前那个一直畏畏缩缩毫无神彩的蒙厄巴,斗然站直了。手中的弯刀横着一拖,整个人发出的气势有如惊涛骇浪一般,对默啜扑面而来。
默啜久经沙场,对这样的杀气实在太熟悉太敏感了,他马上勒转马头朝旁边一歪,跑了个弧形从蒙厄巴身边错开了。
“你是什么人?!”默啜抬着刀,怒指蒙厄巴。
“阿巴,阿巴……”
三军将士都很惊愕。他们都是行家也更加了解默啜的能耐,但他们刚才分明看到,骑着马的默啜居然不敢靠近站立的羊奴蒙厄巴!
艾颜大笑,“默啜,你居然怕了?!”
艾颜的这句话,再一次像黄蜂尾后针一样扎中了默啜的软肋。他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再次勒马挥刀朝蒙厄巴冲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一声惨叫,血雾飞扬!
默啜的脚陷在了马镫里,身子被他的马拖在地上,朝前奔去。
蒙厄巴将带血的弯刀插到了地上,轻声自语,“万年不变的突地斩。莫非你就不能用一点新招术?”
默棘连惊叫起来,“叔叔!”
暾欲谷站着没动一言不发,更加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艾颜双眼微眯的看着默啜的战马,脸上漾起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