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的事情来。
“所以你还不确定这张纸是谁给你的?”
宁昭想了想,说:“我倒是有个想法,但是纯粹是猜想,所以没什么用,眼睛看到耳朵听到才算是真的。”
贺海城说:“嗯,照这么说,明天就必须要去了。”
宁昭说:“是,所以我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报警,可是这种没有证明力,警方那边应该也没办法。”
贺海城点点头,的确如此,“不过也无所谓,我会和小张跟着你,还记得他吧?”
宁昭点点头,说:“会不会太耽误你的事儿?”
贺海城说:“我最近都很闲。”
宁昭说:“唔……那、那就麻烦了。”
贺海城笑了一声,“这会儿和我客气上了哈。”
宁昭道:“偶尔也要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嘛。”
贺海城道:“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你按时过去,哦对了。”趁着红灯,他从右边的置物柜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宁昭,“戴着。”
宁昭打开一看,还是当初那个仿制的红宝石。
上次那个她还给贺海城了,毕竟是个监听和定位的东西,她拿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问题是,这还是同一个么?
贺海城说:“上次那个是仿的,这个不是。”
宁昭惊呆了,这么大手笔!
贺海城说:“前段时间去泰国,顺便弄了一个,泰国那边的这些东西还是很好搞的,这上面还有一个开关,按下去就打开了,我连在了我手机上。”
宁昭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觉得贺海城搞不好就是走/私/军/火的。
她一边戴一边问:“这个我按开了会是怎样?”
贺海城说:“会是来电话一样的显示,我接听就可以了。”
宁昭啧了一声,戴好了项链,忍不住去看贺海城。
见她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贺海城还有些纳闷,“怎么?”
此时天已经有些暗,明明灭灭的灯光似乎给男人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宁昭忍不住想,这个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呢?她的直觉给了她不好的预感,但是却又不想问,也不能问。
贺海城和蒋霍夫明显是认识的,不仅认识,关系还很微妙。
这一点就挺让宁昭生疑的。
但宁昭很快就摇了摇头,移开了目光,随意的说;“佩服佩服。”
其实她移开目光并不是心虚,她没什么好心虚的,只是因为贺海城容貌太出色,她看着有点不好意思。
这人大概是因为长期运动,身材十分精瘦,脸部线条刚硬,却因为脸型的缘故柔化了不少,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神很凌厉,剑眉星目,右耳上那个宝石蓝的耳钉让他显得有几分神秘和魅惑。
正想着,忽然听贺海城问道:“我有个疑问……”
“什么?”
宁昭以为他想问的是他们眼下谈的事情,却不想贺海城却问道:“宁昭是个警察,又是孤儿院出来的,她怎么买得起别墅?我看那座别墅,是全款买的,在她个人名下,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他以前以为那别墅可能是宁昭和周少庚的,虽然周少庚同样是个警察,但是他家却是经商的。
后来他买了那别墅才发现不是那样的,周少庚并没有份额。
宁昭愣了愣,才说:“她……她说过,她继承了一笔遗产,一个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亲人,她也只用那笔钱买了小别墅,其他的都放在了银行。”
贺海城说:“原来如此。”
他不再想问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宁昭并不像是一个会和高中生吐露心声的女人,但是他没有问题,有些事情,就这样揭过吧。
其实宁昭知道她不应该回答贺海城,但是她又忍不住想回答,也说不出理由,大概就是为了他对自己的关心吧,那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虽然他关心的人,现在就换了个壳子坐在他的身边。
宁昭叹了口气,贺海城停了车,“到了。”
宁昭说:“我很快就回来~”
贺海城:“嗯。”
他看着她下了车,小跑着去了对面,和门卫说了几句话,掏出了钱包,大概是将学生卡拿了出来,然后才小跑着进去。
贺海城看着副驾驶位上,同样探出头去的坨坨,轻轻的挠了挠它的下巴,自言自语的说:“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坨坨舔了舔贺海城的手。
贺海城苦笑一声,点燃了一支烟,打开了窗户。
—
这个时候刚过吃饭时间,宿管老师在楼下的办公室看电视,宁昭和宿管老师打了个招呼,说是代菲冉落下了东西,她给送过来,宿管老师摆摆手就让她上去了。
东河学园的建筑一向都很有特色,第一次来的人绝对能绕晕,就连个宿舍楼都不好好建,非要独特的像个h型,男孩子的宿舍和女孩子的宿舍左右各一栋,中间连着宿管老师们的办公室、图书室、自习室、电脑室之类的。
论起条件来,东河的确是首屈一指的,就连住宿条件也是非常棒,哪怕是小学生,那也是连个人享受一个单间,房间里的设施各方面都是很好。
宁昭到了代菲冉的宿舍,敲了敲门,一个小女孩儿就过来开门了。宁昭见过她,代菲冉也提过,貌似叫做圆圆。
宁昭笑道:“圆圆呀,小代在吗?”
圆圆说道:“不在啊,她被叫走了。”
“叫走了?”宁昭十分纳闷,“被谁叫走了?”
圆圆犹豫了一下,有点为难的样子。
宁昭说:“她在我这儿落下了东西,我给她送过来。”
圆圆说:“唔……那姐姐进来等等吗?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宁昭进了宿舍,看着小女孩们的床铺都十分整洁,便和圆圆聊了起来,圆圆有些内向,笑起来很是羞涩。
宁昭将护手霜放在代菲冉的桌子上,就发现她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张卡片,上面是代菲冉略显幼稚的字,她扫了一眼,是写给妈妈的。
应该是祝贺妈妈生日快乐的卡片,宁昭等了一阵子,问圆圆道:“是哪个老师叫走她了啊。”
她其实就是随口那么一问,但因为是第二次问,圆圆也是略作犹豫,就说:“是校长伯伯叫走了,但是没走多久。”
宁昭一愣,忽然脑子里的那根弦就连上了似的,一下子都通了。
“校长……校长的办公室在几楼。”
圆圆说:“在三楼,姐姐……”她抬眼看了宁昭一眼,那眼神看的宁昭心惊肉跳,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么小的孩子,她却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么浓重的恐惧和悲伤。
“放心。”她郑重的对小姑娘点了点头,飞奔似的往外走。
三楼……三楼……宁昭终于到了三楼,她的脑子里一直在嗡嗡作响,这么久以来的疑惑忽然就解开了。
甚至有些不明朗的事情也开始明朗了起来。
她想到了那天走廊里的哭声,那个血迹,那个人影,也想到了为什么校长如此紧张,更想到了为什么代菲冉会有一张整的五十块钱。
她知道学校的规定,小学生的家长定期会给孩子的校园卡里充钱,吃饭买东西都可以在学校解决,如果学校要额外收钱,一定不会通过孩子,而是会直接联系家长,再说了代菲冉他们这样全额资助上学的孩子,定期会有补助,补助也是直接发放进校园卡的,她身上不会有现金,即便是有现金,也不可能是五十块钱。她妈妈绝对不会一次性给孩子这么大面值的现金。
宁昭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仿佛有个人使劲的攥着她的心脏一样,可是她不能停下来,她必须要快点过去。
办公区安静的落针可闻。
天色已经黑了,走廊里一片寂静。
宁昭却不觉得害怕,她当然不害怕,她的内心已经被急切、恐惧、愤怒给填满了。
越是接近那个亮着灯的办公室,她越是觉得迈不开步子。
这个时候,她真的觉得腿在发抖,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她听到了一点点声音,她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听,她甚至想欺骗自己这只是在做梦。
然而并不是。
她知道自己哭了,甚至视线都模糊了。
她用仅存的一点点理智,打开了项链上的开关。
宁昭走近了办公室,她看到了门口落着的那个丝带,粉红色樱花丝带,刺眼的躺在地上。
这一刻,她仿佛疯了一样,凶狠的开始踹门。
一边踹一边喊着开门,她失去了理智,她从未这么大力气过。
门被踹开了,其实宁昭也不知道自己是踹开门的,还是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她宁愿自己从未看到过里面的场景。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就这样残酷的摆在她的面前。
好在她来的及时。
好在她没有看到更可怕的情景。
然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这种事情想必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或许被发现的太过忽然,或许是因为心虚因为好怕,校长脸上血色全无,竟然在宁昭闯门而入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
但是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他脸上横肉不住的抖动,似乎在想什么。
代菲冉吓呆了,脸上满是泪痕。
宁昭走过去,给代菲冉整理衣服。
“姐姐……”代菲冉怯怯的叫她的名字。
宁昭仍旧在流泪,她控制不住,她不想哭,她想更冷静的应对,可是她做不到。
她转过头去,看着眼前这个秃顶的老男人,内心一阵恶心。
“你不用再想了,我听得到。”她说,“你想弄死我是不可能了,封口也不可能了。”
周校长惊得往候退了一步,那表情似乎在说——你怎么知道?
大概是面对着这个令人倒胃口的畜生,宁昭的理智和冷静终于回来了。
“哦,你在想那天在体育器材室应该威胁我的,抱歉,你错过这个机会了。”
周校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宁昭却不放过他,接着说,“你在等教导主任来,然后用对待谢xx的方式对待我,你怕高中生怀孕所以不敢这样对待她,拍照威胁她不要说出去?你真是什么都干的出来。她们还这么小,你这个畜生。”
宁昭一边说一边冲了上去,似乎忘记了力量的悬殊,冲着胖子的下身就狠狠的踢了过去。
然而,教导主任却及时赶来了。
不仅赶来了,还锁住了门。
宁昭毕竟力气上要小一点,很快就被校长一脚踹倒在了地上,她耳边听到代菲冉大声的哭泣,她听到校长气急败坏的要求教导主任捂住代菲冉的嘴。
人在绝境的时候往往能爆发出自己也不知道的力量,宁昭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地上爬起来,又怎么拳脚都往校长身上招呼的,反正等她反应过来,校长已经满脸是血。
胖校长急促的叫着教导主任的名字,让他帮忙过来制住宁昭,却不想教导主任却打开了门,他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贺海城,还有宿管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