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
然而就在他坐拥佳人在怀,饮着美酒,肆意放纵之时,冰冷的剑锋却毫无征兆的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精致的夜光盏碎裂在地上,醇香的汁液蔓延开来,
那虬须健壮的男人一声怒喝,即将爆发的端口,却被锋利的剑刃压了下来。
被扼住命门的他只能双手攥拳,眼瞳在一瞬间变得赤红,扬声欲呼之时才发现自己已处于包围之中。
不难想象,就在他耽于享乐之时,整个禄水城已然在不知不觉间落入他人之手。
他抬眸怒视那双琉璃般的眼眸,满脸都是不甘。
他没有想到,这个在他看来仍然乳臭未干的小子,竟躲过了大军的追击,得以保全性命,更没有想到,他竟然从大晋搬来了救兵。
诚然如他所料,突厥王子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却苦于没有足够的兵力与之对抗,而大晋有军增援,却因不熟悉突厥的地形和其内部的情况而不得轻举妄动。
此番联合之际,突厥王子作为向导引路,同时联络了突厥几个对现今汗王持犹豫态度的部落,里应外合。
如此一来,他一举捣入了汗王的巢穴,而晋军则得以夺回禄水城。
那源自于血液里的疯狂混合着盛怒,在汗王的眼中愈演愈烈。
他朝向突厥王子,发出近乎兽类的狂吼。
“你这叛……”最后一个字还未出口,头颅就已被割裂下来,落到地上,骨碌碌的滚到了脚边。
“真正的叛徒,应该是王叔吧。”突厥王子低声而语,拽着头发,弯身将那头颅提起,仿佛在和那仍圆睁双目的尸首说话。
此时,周围那些原本还与晋军相抗的突厥士兵纷纷放下武器,朝着中央的少年跪拜。
“恭迎汗王继位!”那声音雄浑和又整齐,如同无数巨流会于一股。
突厥王子将那头颅高高举起,接受突厥众人朝拜,弯起的薄唇边则浮起一抹笑意。
两日之内,突厥大军尽数撤离禄水。
原本对长乐颇有微词的魏王,此刻亲自到驿站中恭请长乐。
他端着彬彬有礼的态度和满脸和善的笑容,对她道:“禄水一战,幸得长公主相助,本王已在府上备了宴,特来请长公主和各位将军共同庆贺一番。”
长乐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应道:“本宫也是奉皇命行事,不甘居功,至于皇叔的盛情相邀,本宫本应却之不恭,只是急着赶回长安,便只能由几位将军代本宫到府上叨扰了。”
“这……”魏王一脸尴尬的正欲再劝,却听她道:“路途尚远,事不宜迟,本宫先告辞了,等到再回封地时,一定去皇叔府上拜访。”
接着,她等不及魏王做出反应便行至驿站前,翻身上马、挥鞭而去。
才离开驿站不久,却又被一队人马挡住去路。
长乐拉紧缰绳,将来人打量一番,见其体魄雄壮,轮廓深邃,身上皆批兽皮,便知他们并非魏王的人。
“可是汗王派你们来的。”长乐语调平静的说着。
那几名突厥武士翻身下马,对她行了突厥的礼仪。
其中为首的那人道:“吾等奉大汗之命来请大晋长公主,参加汗王继位大典。”
长乐答道:“汗王的美意本宫心领了,只是长安还有人等着本宫,就将此话禀报你们的汗王,他会明白的。”
怎料那突厥武士却道:“汗王料到长公主无暇前往,故命吾等将此书交给长公主。”
长乐微诧,示意身侧侍卫上前去取来。
展开卷轴的同时,她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突厥王子兑现诺言,果然写了一份在位期间绝不犯大晋领土的王诏。
看着那卷轴,长乐的唇边浮起一抹浅笑,嘴里却嘀咕道:“什么嘛,根本就不是诚心邀请。”
抬起头时,她却对那突厥武士道:“请诸位替本宫转达对突厥汗王的恭祝之心,来日本宫定当亲自前往突厥,一睹传说中迷人的塞外风光。”
“恭候长公主大驾光临!”突厥武士齐声应着,继而退至一旁,目送她离开。
终于出了城,长乐别过随行的将领,只带了几名侍卫轻装简行。
她甚至嫌马车不够快,亲自驰马而行。
临别之时,裴将军曾问她,此去长安又不知几时得归,可要先回一趟封地。
长乐却用笃定的语调对他道:“劳裴将军再费心几日,本宫很快就会回来了。”
说罢,她再度扬鞭而去。
前路迢迢,可她的心却早已奔赴长安,回到那人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