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输气势,这话说得虽然长乐自己都很缺乏底气,却还是强撑着仰起头,迎上那幽潭般的双眸。
原以为顾渊抓着这把柄必定大做文章,却不想他竟没有继续纠缠,只是在凝视她片刻之后道:“你今日也累了,歇息吧。”
如此突然的转换话题,倒是叫长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先是愣了一愣,继而应道:“哦,好,那你歇息,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她欲绕过顾渊往帐篷外行去,可才挪了两步就被他以身相挡,拦了下来。
长乐诧然抬头,不解道:“子皙这是做什么?”
顾渊眸色沉了沉,似隐有愠色般道:“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长乐张口要回答,可是话说到一半却又不知该如何继续。
决定扮成侍卫跟着他来围场时,这确实是她不曾考虑到的事情:入夜之后,她该在何处安身的问题。
顾渊显然看出她的心思,接着道:“整个围场,除了九公主都是男人,你又能到哪里去?”
长乐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诚然她不可能到九公主的帐篷里去过夜,而若要她真和那些侍卫挤在一起,想想也难以接受。
虽说过去她也是一军主帅,但这样的事情毕竟没有经历过。
“今夜就留在这里吧。”顾渊自然而然的说出这个结论,可那语调听起来怎么都有些趁人之危的意思。
长乐因为方才九公主造访的事情本就不满,眼下又被他拿捏住,难免怨愤丛生,瞪向他道:“说得好像你不是……”
说到一半她却蓦地顿住,似乎觉察到有哪里不对。
片刻的静默之后,长乐重新收拾了情绪,脸上浮现笑意道:“也好。”
与顾渊同塌而眠早已不是第一遭了,如今若是不肯反倒显得矫情。
她便索性放开来,转身往床榻上一坐,褪了鞋袜朝内侧挪了挪。
围场里没有那么多讲究,长乐只卸了铠甲脱了外袍便和衣躺下。
被子只有一床,她尽量的往里侧去,空出外面的大半张床榻。
为了掩饰心虚,她则始终闭着双眼。
过了片刻,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身边的床榻一沉,她便可以感觉到他的靠近。
若是在过去,长乐早已不由分说的偎进了他的怀里,还要刻意的使坏,就为了看见他无措又不能拒绝的表情,可是如今什么都变了,他们之间不再因为身份的悬殊而存在隔阂,她也不再是炙手可热的长公主,她反而无法再像过去那般随性。
感觉到身边不再有动静,想必顾渊已经睡沉了,可长乐却还没有倦意。
她于是小心翼翼的侧过身来,耳侧枕着柔荑,凝视他的睡颜。
月光自帐篷的缝隙透进来,笼在清俊的眉目上,如同蒙上了一层薄雾。
她下意识的伸手欲触碰,却又在半空顿住。
纵使离得这样近,可不知怎么的,他们两人间就像隔着一堵无形的墙。
生出这想法后,她的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不由的发出一声叹息,她又将他凝视了许久,终于生出些困意,于是不知不觉的睡着过去。
当她的呼吸变得均匀而又绵长,密睫在眼睑氤氲着扇形的影,那只柔荑也落在了面前的枕上。
她没有看到的是月光之中原本应该沉浸于梦境里的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幽潭般的眸子仿佛也蒙上迷雾,隐藏着难以言明的情绪。
顾渊侧过头来。
那眸光在触上她的瞬间变得柔和。
他缓缓抬手,轻柔的覆上她搁在面前的那只柔荑,将其裹入掌心。
……
狩猎结束后,九公主遇刺的事情果然在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听说茹贵妃为了爱女担心茶饭不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皇上为此心疼不已,立刻下令务必查出背后元凶。
最后罪证都指向了大皇子,其母只是一个宫女出身,本人又不得圣心,于是被削去封号贬为庶民,赶出了长安城,这件事才算稍稍平息下来。
与此同时,顾渊在围场中英雄救美的故事也被传为一段佳话。
朝野内外,人们都在传说着,当今圣上就要将九公主赐婚给宁国公了。
灼夏回来说这件事的时候,满脸不可置信的问浅冬:“顾大人是无可挑剔,可皇上难道真的要将自己的爱女嫁给一个宦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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