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道,“但既然周老前辈为他出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周侗冷笑道:“恃强凌弱,还说自己按江湖规矩行事。你们三个人年纪加一起,都快九十岁了。欺负一个后辈,还想说走就走?”
“那你的意思是?”胡青问。
“把剑留下。抽自己十个嘴巴,然后滚出相州。”周侗傲
然道。
“老匹夫!我敬你是前辈,你却得寸进尺?你箭射得好,但那么近的距离,能奈我何?”胡青长剑一横大怒言道。
周侗忽然跨出一步,两人十步的距离瞬间拉近,胡青仍旧没看清对方的动作,手里的宝剑就被夺去。
“若非老夫戒杀已有十载,岂容尔等小人?”周侗说话时白眉耸动,仿佛天下都在他的掌中。老头子手腕一甩,夺来的长剑应手而折!
磁州三霸天皆为这一手震慑,胡青面色惨白,还想说些什么,被雷豹喝止。
“我们弟兄认栽,今生不再来相州。”雷豹噼里啪啦甩了自己十个耳刮子,又果断地打了另两人十下,躬身施礼后快步离
开了。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岳飞不甘心地问。
“不然怎么样?杀了他们三个,然后亡命江湖?”周侗一面回答,一面查看他的伤势。
岳飞只能沉默,方才那一脚踢得他肩膀都脱臼了。周侗替他接上关节,岳飞沉声道:“感谢周师父一个月里救我两次。只是为何……”
“只是为何那么巧是吗?”周侗笑道,“岳飞,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因为我想收你为徒。”
“什么?!”岳飞惊道,原本以为毫无希望的事,竟然又落到了自己头上?
周侗道:“我早年收徒只看资质,门下弟子虽各个武道成才,但人品却良莠不齐。此次,我认真观察了你一个月。岳飞,我不得不说,你很好!老夫年齿已高,愿意收你为关门弟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小子家境贫寒。自古穷文富武,怕是……”岳飞略有犹豫。
周侗和颜悦色道:“只要你愿意,别的都不是问题。”
岳飞恭敬拜倒在地,诚恳道:“小子愿意!”
岳飞回到家中,向家人说了拜师周侗的事。听到如此大好消息,母亲姚氏的病顿时好了。岳家只是普通人家,并不知周侗有多厉害。但既然连岳飞的师父陈广都很推崇这位老先生,他们自然明白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事。只是有一点,姚大翁虽然家境并不殷实,但自尊心却很强。天地君亲师,即便对方愿意免费教,他又怎么容许自家儿郎去白学?姚大翁绝不接受不出学费就拜人为师这种事。老爷子的想法,就是全家的想法,于是岳飞的爹娘也为此头疼起来。当年岳家为了陈广那一两银子的礼金就掏空了积蓄,如今给周侗老先生,决不能比给陈广少吧。他们只是普通的农家,去哪找那么大一笔钱呢?
周侗得知此事后,选了个日子,专程来到岳家向姚大翁解释。他告知岳家,因为自己年事已高,所以准备在汤阴常住养老。老爷子愿意收岳飞为“义子”,他传授岳飞毕生所学,岳飞则替他养老送终,这样就不用交学费了。
“但是礼金总是要的。”姚大翁仍旧坚持。
“礼金,陈广已经给了。”周侗微笑道。
“陈师父给了?”岳和吃了一惊。
“给了多少?”姚大翁追问。
周侗捻着胡须,笑道:“就是把你当年给他的那一两银子转给了我,已够老夫买几壶好酒。能收到岳飞这样的好徒弟,自然是要喝酒庆祝的。”
岳和与姚大翁眼圈发红,拉着岳飞给周侗磕了三个头。
于是,十三岁的岳飞投入周侗的门下,尽管岳飞在陈广手里打了不错的基础,但周侗仍旧是从头教起。
拳是什么?掌是什么?何为擒拿?何为踢腿?
剑是什么?枪是什么?何为弓箭?何为暗器?
射术、骑术、技击,这一切是否万法归一?
选择了习武是否还要学文?文以载道,武以定国,文武全才何其难也?
岳飞浸淫在武学的天地里,和义父周侗形影不离,每一天都过得无比精彩。周侗很爱喝酒,半年左右的时间,他由岳飞和徐庆带着,把县城里的酒肆挨家喝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