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兰此时毅然立起,待要表明与陈寻共进退的态度,此时楼上却有一股柔和但沛然莫御的灵压降下,压在千兰的肩上,不让她将后续的话说下去。 这时就见一名中年美妇,身穿道袍,出现在顶楼的围栏上,那双堪比星月的美眸,打量了陈寻两眼,朱唇才缓缓对千兰说道: “陈寻邀战鬼奚部全族的真阳境子弟,与你无关,你不要再凑热闹了。” 陈寻心知此时就是学宫长老苏灵音,见她一副中年美妇的模样,心想她应该是四十岁之前就晋入还胎境中期巅峰的境界,从此之后才会驻颜不老。 “师父……”千兰不甘,启唇恳求。 苏灵音眼睛严厉制止千兰再说下去。 这情形要再闹下去,就会演化成北山九族与鬼奚部的恶斗,这不是她所愿意看到,也不是苏家所愿意看到。 而陈寻如此狂妄到挑衅鬼奚部,她就算想暗中帮衬,也没有办法,只能怨他将话说得太满,没有给她留一分居中转寰的余地。 “这小子有志气,我们想劝架都不行啊。”就见在当年入门大典上出现的那个红须胖翁站在围廊之前,嘴角带着浅笑,倒是极乐意看到陈寻去送死。 此人与苏灵音一露面,沧月小楼里的散修都倒吸一口凉气:苏灵音、苏孚琛两位学宫长老,都到了北山,到底生了什么大事情? 苏孚琛心里暗想道:当年入门大典,苏棠因为此子闹得大家很没有颜面,让鬼奚部将这小子灭了,大家都能得个清净。 陈寻知道此人就是楼爻的座师,学宫长老苏孚琛。 陈寻心里暗惊,没想到北山城里一时竟涌入这么多的强者,看来这次学宫弟子考核,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黑山部七名子弟死在楼适夷剑下,此仇不得不报……”古剑锋与古风悍然站起来,要与陈寻同生死、共进退。 “剑锋、阿风,你们坐回去,”陈寻压住宗崖的肩膀,又冲古剑锋等人淡然说道,“这是我跟鬼奚部的私人恩怨,你们要寻仇,以后再说……” 他这次打算离开北山,出去云游数年,打不过还可以逃。 要是古剑锋他们一起参与进来,他反而不能进退自如。 古剑锋哪里知道陈寻的心思,不愿看陈寻一人去送死,须怒张的说道:“怎与我等无关?” 楼礁见事情就要演变成北山九族与鬼奚部真阳境子弟的大战,猜想陈寻看似狂妄,心思却恶毒,或许就是此意;真要是演变成北山九族与鬼奚部的弟子大战,苏灵音就未必会再阻千兰参战。 千兰所背的那柄灵音剑,得苏灵音数十年功力祭炼,即使千兰只能挥此剑十之一二的威力,也绝不容小窥。 楼礁心知绝不能叫千兰有机会掺和进来,昂然站起来,冲着陈寻冷声笑道:“你好大的口气!”朝楼上的楼离及诸尊行礼道,“请渠帅与诸尊,允楼礁今日与此狂妄小儿,在沧月楼前一战。此战生死由命,与鬼奚无关……” 陈寻心里冷笑,楼礁最后加那一句,说到底还是怕苏棠出关追究到鬼奚部的头上,故而要苏灵音、苏孚琛等人为此战担保。 陈寻将腰间佩刀解下,冷笑道:“杀你,我都怕脏了这把刀……”朝顶楼诸人拱手行礼,说道,“请诸尊恩允陈寻今日与楼礁一战。陈寻今日就拿楼礁的人头,为学宫弟子三年一次的考核,喝个头彩。” 所有人都傻了眼。 不要说身上玄兵宝甲俱全了,楼礁原先就是学宫的玄衣弟子,晋入真阳境巅峰已有十数年,一身修为不敢说跟楼爻等人相提并论,但北山城中,有几个真阳境修者,敢赤手空拳跟楼礁一战? 楼礁当即也给气糊涂了,解下腰间佩刀、脱下身上的宝甲,说道:“鬼奚部不欺弱子,今日我楼礁就要堂堂正正杀你!” 陈寻心想楼礁大概真是替鬼奚部立下赫赫功劳,身上玄甲竟刻镂三重玄符,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以鬼奚部的名义,从宿武尉府借过来的。 不能骗楼礁将玄甲解下,他今日想堂而皇之的杀此子,还真是困难。 “你真阳境九重,今日就算胜我,还好意思说堂堂正正?”陈寻心里得意,脸还是冷笑,说道,“除非你将这件玄甲跟佩刀押上,跟我搏一生死,还能勉强算得上公道!” 楼礁恨不得扑上去咬这小畜牲两口,但这些玄兵宝甲都是他从宿武尉府所借之物,这趟任务过后还要归还给宿武尉府,他无权决定拿这两件玄兵宝甲押上去,与陈寻赌命。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怯战想逃吗?”顶楼扶栏而立的楼离冷笑道。 陈寻哂然一笑,说道:“我虽然自幼服下神药,双臂生有神力,但我跟楼礁差两个境界,明眼人都知道我跟他赤手空拳对打,是我吃亏。鬼奚部要敢拿这两件兵甲押上,我吃点亏也认了。不然,我为何要吃这个亏?难不成,鬼奚部占我这个便宜,还他娘的有脸了?” 楼离气得浑身抖,恨不得一掌就将这小畜生打成肉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