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无所适从,心头似有一把火焚烧着理解,消融着她冰冷心肠……
虞子婴的心跳再度噗通跳了一下,茫然不解地压抑着身体的本能反应,然后她耳畔再度飘过之前听到的那一道令人鸡皮疙瘩都冒起的笑声,那笑声妖异。
虞子婴蓦然惊醒,就像是被人猛地撕裂开眼前那一幅虚假旖旎朦胧画卷,露出那狰狞的真实面目,她眸色一厉,顾不上其它,眼瞧着时机正好,她准备趁他病夺他千蕊珠干花。
然而,一只柔腻如无骨的修长手掌恰好轻落于她手背之上,那如同上好丝绸般舒服的触感轻滑过她的手背,似柳枝掠过湖面,泛起丝丝涟漪,亦不知道他何时褪下了手套,直接用那只凭想象都能够描绘得出品相具佳的手,悄然无息地滑入她手腕,隐有顺势直捣更深处、更隐晦的意图……
“我好欢喜……你终究是舍不得取了我性命……你要的,我下次便给你……现下我忍得厉害,让我摸摸可好?”
那如同艳鬼勾魂般呢喃的声音,那尾音带着一种性感难耐的轻颤,瞬间激起虞子婴背脊泛起一阵阵透骨的凉意。
神么“舍不得取你性命”神么“忍得厉害”神么“摸摸可好”?这种丢了节操还朝上猛踩几脚丧心病狂的话,你敢说得再理直气壮一点么?!
她虽不惧变态,可她肯定自己是不擅长应付妖孽性的变态!
这种人脸皮厚,足有城墙般硬度,不怕任何毒舌精神攻击,这种人武力值高,不怕枪炮剑戟,且水火不浸,这种人还不惧生死,像这样拿着命来玩来泡妞也能面不改色……
一旦被这种人粘上,那就是比狗屁膏药还难撕得下来,比背后灵更难以躲避得了。
虞子婴眼下就像策划一夜闯入门庭的贼人,却不料刚入房门便被主人家关门放狗逮个正着,接着扒拉扒拉地绑起来扔上床,便准备拆骨吃肉。
这已经不是拿错剧本走错场地这么简单的一回事了,这简直就是拿着别人篡写好的剧本演了一出被自坑的剧情!
想着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这厮分明就是故意将白玉棺摔落,然后露出千蕊珠干花引她上钩!
难怪刚才他二话不说便跟着她跑,难怪刚才他看到那些侍卫被虐得惨兮兮亦不管不顾,难怪……
眼下虞子婴只有一种感受——那就是她很想跺了刚才为他伸出的那一只手!
惦记着被占便宜的贞洁,猛地推开他,虞子婴盯着他黑瞳一凛,变得寒光闪闪,似钢铁一般。
——既然砸不死他,她可以捧死他!虞暴力隐隐有呲牙咬人的征兆。
——
广场上迅速派遣来了大批锦衣卫与精兵,施救的施救,防暴的防暴,刺客除了一开始嚣张蹦哒几下,便直接被一道暴虐之气通通绞杀干净了。
本来刺客已经将虞子婴跟北疆国使臣两只落单的落汤鸡包抄击杀的,可惜当战力值五的刺客遇上战力值s+以上的景帝暴群,瞬间便被直接湮没成渣渣。
刚才太过专注偷盗摸摸之事,忽略了许多,像是被冰雹砸伤的诸国使臣被朝渊国派下的东厂侍卫救治的救治,抬的抬走,冰雹一歇,御医出没巡走。
虽然一开始大伙因本能都奔走相逃,但基本上大多数人还是带了脑袋出门,眼瞧着根本逃不了了,便就地偷了个巧,纷纷躲在墙角根处一蹲抱头,保护好脑袋腹部,也就顶多受些皮肉伤罢了,不至于被砸个脑袋开花。
后来刺客冒出来,见人就捅,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着实利索宰人的架势吓尿了众国使臣,便又开始了一窝蜂的跑蹿,也因此骚乱引来了景帝带兵亲自前来剿灭。
景帝那斓亲自带着十二鲸铁骑前来控制好局面,他神明威武用一根手指便捏死了那群作死的刺客,绿蟒长袍迎风猎猎,斜长眼眸微微朝鬓角挑去,却是没有理会北疆国使臣,径直一掠如同老鹰伏抓一把逮住虞子婴这只小鸡,便朝着机械舞台而去。
北疆国使臣则被鲸铁骑护送上马,朝着景帝方向哒哒而去,至于其它人则被东厂、锦衣卫陆续清场带离……
虞小鸡很郁闷,从靠近北疆国使臣后便一直郁闷,眼下被那斓老鹰逮小鸡更郁闷,她不得不猜测一个令她会很头痛的问题——他是不是已经认出她来了?
虞小鸡板着小脸,本该霸气鄙睨愚蠢凡人的表情却因此刻不雅的姿势而大大折扣,任谁被拎着后领,扯着飞来飞去也摆脱不了那副蠢样吧。
她倒是想反抗,但她是有职业道德的,扮一样则坚持一样,像不像另说,眼下她是宝黛公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所以她不能反抗,只能装惊吓,就算不能应景地尖叫几声,至少也敢保持缄默惊吓呆状。
很快她发现被老天虐了一遍的广场基本清场完毕,甚至连锦衣卫与东厂的人都摒退了,她看到了安好无缺的怒、一身尤带寒霜之杀戮的嫉妒、保持着高岭之花的傲慢,他们三人倒是游刃有余地飞跃而至。
渐渐细绵雾雨断线,天空雾霾散去,舞台四人呈东南西北四角对立而站。
虞子婴感觉脚触地面,睁眼一扫——当即眼神微滞。
什么情况,一群高上大的蛇精病竟然就此汇合了!
怒身着一袭绿榄青纱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火纹在绿衣上若影若现。以金冠将一拢黑直长发高高的遂在脑后,眉下黑色眼瞳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直挺鼻梁下唇色绯然。
他视线不着痕迹瞄了一眼虞子婴,暗色一瞬即逝,便是看着景帝促狭一笑:“哈,景帝倒是什么时候这般懂得怜香惜玉了,一直拽着人家姑娘家不放,难道已经决定娶她了?”
傲慢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肩披狐尾绒毛,华丽而冷淡的紫眸瞥了虞子婴一眼,那与x光一般透视的视线打量,轻视嫌弃意味不言而喻。
那一头被吹乱的头发,衣衫不整,带着血渍、妆容失色的面容,即使曾经有十分姿色,眼下也只余三分,自然惹得微带洁癖又目中无人的傲慢侯爷不喜。
比起傲慢眼中的轻视,人嫉殿更绝,直接无视,他阴恻恻地扫了一眼景帝,面着半只眼罩的面容清瞿削冷,颧骨微突,下颌尖细似狐,虞子婴这般近距离地打量他,才发现他着实瘦得厉害,那宽大的衣袍就像挂在他身上似的,也不知道这段日子他是怎么将自己折腾成这么一副骷髅的模样。
感知的虞子婴的视线,嫉蓦地看过去,那眼神就像毒蛇般粹毒,冷渗渗的,无一丝温度,虞子婴一怔,一时之间竟忘了回避,就这般直直与他对视。
嫉妒眸底霎时滑过一丝意外,他眯了眯睫毛,碧绿的眸子仿佛冷血动物一般危险——显然他料到这个被景帝拎在手上的女人能够在他的视线下不偏不移,那如同千捶百炼下冲刷而成的坚硬岩石,很纯粹的黑色,几近看不见瞳孔颜色,黑白分明。
他那双在纤密的睫毛下面显得阴暗了的碧眸锐尖而锋利地盯在她的脸上,好像古怪在辨认什么一样。
虞子婴一警神,便耷拉下眼皮,这才隔断了对方的探寻。
景帝用十分昂贵的视线扫视了他们一眼,语气不善而低沉:“你们以为本帝是邀请你们来闲聊的话,那只能说明你们想太多了,想必你们也该收到来自清虚观传来的灭世警启。”
傲慢蹙眉:“灭世是异域做的?”
怒是知道真相的,或是知道部分真相的,他启声道:“此事跟异域无关,至少不是主因,你等可知道九洲之外的殷圣?”
“且慢!”傲慢冷冷地瞥向虞子婴,语调高傲拖慢道:“我等议事,这般大剌剌让这么一个无知妇人待在这里,你们难道不觉不妥吗?”
“她听不到。”景帝连眉梢都懒得施舍给虞子婴一眼,直接封了她的五识,便随手径直扔开,接着视线强压威迫笔直射向被十二鲸铁骑送过来的北疆国使臣。
“北疆国使臣?色欲,你既然已经不知廉耻地来了,像这样继续藏头露尾若能算得是一种别样的乐趣的话,或许我真该派一位御医来治治你那只懂得拿来装春宫的脑子了。”
此话一落,另外三人气息骤然一变,接着视线齐刷刷地盯在那名全身包得掩饰的北疆国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