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要问天下间最有权势,最有实力的人是谁,十个人中至少有六七个人会说自然是龙庭上的当今天子,但是剩下的所有人则会说是红叶大将军。
红叶大将军执掌的五万红叶军独镇雍州,抵挡西狄大小数十部十余年,乃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军。江湖上曾经有个传说,说有人曾悄悄问过大将军,既然手中握有如此一只强军,为什么不干脆发兵南下直入紫禁城,也坐上那把龙椅自称为帝当当过皇帝的瘾?结果大将军哈哈大笑,说我在这里随便做点什么就能让皇帝吃不香睡不好,这皇帝还有什么好当的?你当我是山沟里一辈子没见过世面的老农么,还要想着当皇帝来过瘾。
大将军是不是真说过这样的话,是不是真有人会傻到去问大将军这样的问题,这些都很有些可疑,但这个传言中有一点却是没说错的,大将军可以让龙椅上的天子吃不香睡不好,天子却不能。
大乾七十五年,朝廷下令将红叶军分作两部,一部调移至冀州,再将冀州白虎军调一部去雍州。大将军抗令不从,朝廷甚至还不敢下旨降罪,只是借故把军饷粮草拖延起来,红叶军就放开了雍州边防,顿时西狄数部长驱直入,沿途烧杀抢掠,冀青蜀三州急分驻军朝中原赶去,在徐豫荆三州苦战抵挡,原本繁华丰饶之地烽火连天,满目疮痍,死伤人数以十万计。这还是西狄各部有所顾忌红叶军的动向,只派出小半军力入关。如果不是当时民间江湖几大世家和门派都纷纷遣人加以援手,恐怕局面早就糜烂不可收拾。
最后还是朝廷将那督粮的相关人等全数斩了。将一直竭力呼吁掣肘红叶军的几个朝中大臣给贬了,给红叶军拖延的军饷粮草通通补上,红叶军这才一边重新封锁边关,一边派军入中原和其他几路人马一起将入侵的西狄人给杀了个精光。
此事让无数人将红叶军和大将军恨入了骨髓,但也让更多的人明白了红叶大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来。自此之后即便是天子的圣旨传到了雍州,只要大将军不点头。那也是废纸一张。朝廷中也再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提有关雍州和红叶军的话题。
这样一个人现在就站在小夏面前。小夏的感觉很有些奇怪。在雍州的时候他也曾远远地看到过这位大将军,却没想到过会在这样一个奇妙的场合下,和这位无数人恨。无数人敬,无数人怕的人面对面地说话。
“你是谁?你认得我?”黑衣女子冷冷地问。
小夏当然认得她。在流字营中的时候他几次看见过这黑衣女子来要人,从营中一些老人的口中知道这看似二十左右的年轻女子就是将军府的总管,负责替大将军处理一切内外事务。乃是大将军最为依仗和得力的助手。大家都称呼她为‘一总管’。曾有不少好事之徒臆测这位总管和大将军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毕竟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无论再怎么聪明能干担当这位子似乎都有些过了,当然也有更多人不以为然,内功深厚又驻颜有方的女子江湖上也不是没有,最多是这位一总管的修为确实深厚,以至于大家丝毫看不出破绽来罢了。
不过从刚才藏身在岩石下面听到的那些话来看,这位一总管可能并不是有意想要这么年轻的。那位曾经纵横天下的纵世吞天宗宗主黄超儿也是怎么看都只有二十来岁。顺天神教,或者说魔教的夺天造化功吸噬他人的血肉精华滋补自身。没死之前看起来一直都是那么年轻。
只可惜这些看似有趣的消息现在都变得十分危险了,小夏背心有些冒冷汗,不过什么也没说,只是从怀中拿出了那块流字营的军牌。
黑衣女子微微皱了皱眉头。大将军却是眉头一扬,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前两年的军牌,你现在已不是流字营的人了,在这里做什么?”黑衣女子冷冷问。
“我是受朋友之托来这里救他兄弟的”
小夏只能将这事的来龙去脉一一说出,他也不撒谎,将军府想要知道的东西谁也瞒不过,何况这位一总管在夺宝盟中似乎也暗伏了眼线人手。小夏不过只是在很多细节的详略上斟酌调整了一下,将该说明白的事情说明白就行了。
“原来是唐家的唐公正”大将军缓缓念出这个名字,随后叹了口气。“可惜了。”
“你知道这人?”黑衣女子看了大将军一眼。
“远远看过一刀罢了。”大将军闭了闭眼,似乎是回味,又或是想象。“我还盼着十年之后能有个更有趣的对手,可惜却是没机会了。”
“那边的那人就是唐公正的兄弟?”大将军指了指远处坑洞中的唐轻笑。“去将他给我抬过来。”
小夏过去把昏迷中的唐轻笑给抗在了肩上走过来放在沙石上,随便他怎么摆弄唐轻笑依然没有半点反应。小夏之前不只是将他打晕了,还给他贴上了一张镇魂符,让他没那么容易醒过来。
大将军看了看唐轻笑,忽然冷冷一笑,手中的长戟一挥就落在了唐轻笑的脸上。小夏甚至还来不及吃惊,那戟锋在唐轻笑的灵台处轻轻一点一挑,一团小小的黑色雾气就从唐轻笑的额头中被戟锋给挑了出来。
这是团小指大小的灰黑色雾气,又浓稠得好像是一笑团灰黑色的污水在那戟锋上流动,看上去让小夏感觉到有些眼熟。忍不住脱口而出:“迷天鬼心咒?”
“还只是粒种籽罢了。”大将军的声音有些发冷。然后转过头去看了黑衣女子一眼。“你回去通知下面的人,其他地方也就算了。但只要在雍州境内发现蛇道人的踪迹,一律杀无赦。”
“为什么?”
“因为我看他不顺眼。”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大将军淡淡说。那戟锋上随即闪过一道紫色的光芒,将那团灰黑色切割粉碎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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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远在天火山外数十里的一处土丘上,一个凄厉无比的哀号突然响起。
哀号声发自一顶小小的轿子中,这轿子是被一个熊一样高大肥胖的人背在背后。这个人全身裹在一层修修补补的皮甲中,裸露在皮甲外的躯体上居然也布满了密集的缝合痕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人扯碎了之后再重新缝合起来的古怪娃娃,双目的眼神一片呆滞,尽管背后的那顶小轿子中传出的声音足可撕破一般人的耳膜。这胖子也像是没听到一样,依然呆愣愣地看着远处。
“是谁?是谁?谁能察觉本座的鬼心咒?还居然敢毁去?是谁?”
轿中的尖细声音满是愤怒,像是只被人踩了尾巴的野猫。连轿子也左右晃动起来,好像轿中的人正在发泄。不过很快地轿子和那轿中的声音就平息下来了,开始喃喃自语:“被毁去的只有一道也就是说不会是猴子那边的那就只有孕育在唐家小子头中的那一道元心种籽了。那可是掩藏在神魂最深处的,无论金志扬老儿还是那唐四都还没有这等眼力。难道是十方秃驴不对。这等雄强霸道不留丝毫余地的感觉不是佛门神通难道是大将军?”
‘大将军’这三个字好像一盆冰水,轿中人的声音马上就完全地冷静下来了:“大将军特意将那本座的元心种籽拔出毁去,什么意思?单单那唐家小子他不会放在眼里,唐家堡他也不会在乎是因为那唐四?是了,这人的性子和大将军倒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一刀中的意境心性,大将军多半会见猎心喜那大将军是卖他的好?还是那唐四其实已经死了,大将军在迁怒本座?”
自言自语到了这里。轿子沉默了下来。半晌才有幽幽的古怪笑声传出来:“若真是后者,那可有些糟糕了。一不小心弄坏了大将军的玩具大将军会不会介意?”
“若是有人弄坏了本座的玩具本座会不会介意?”对这个问题,轿中人自问自答了一下,立刻就找到了答案。“呵呵呵呵本座当然会很介意,非常非常地介意大将军本来就有些看本座不顺眼,元顺一那女人大概也不会回护本座看来本座还暂时别去雍州了。嘿嘿,也正好,正好撇开那场祸事,大将军你玩的东西太危险,本座就不奉陪了,你自个去疯吧”
“走吧,胖子,本座的第一个玩具倒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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