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将小舟系在一颗倒卧溪面的垂杨上,李岩先跳上了岸,将手伸给永穆公主,瞧她甚是娇俏可爱,却听她冒出一句惊世骇语:“抱我上去!”
轻舟还在摇晃,一个不小心,两人得落入水中。
牙一咬,李岩心道拼了,扎了个马步,平举着双臂,大喊一声:“来吧!”
声音未落,永穆公主已纵身跳了过来,李岩公子哥儿的身体,如何吃得住她腾空而来的劲道,被她重重地压在身上,两人一起摔倒在草丛中。
这哪是软玉温香抱个满怀,纯粹是野蛮美少女,李岩背上的伤口才结上痂,这一压,又裂开了口子,痛得他哼哼唧唧不住地叫唤。她故意的,压在上面还觉得挺好玩的,檀口微张就凑上来粘住了他的嘴唇……
这姿势,让她一下想起了随嫁品里的那卷声色锦轴,初嫁到驸马府那会儿,整理东西时,曾好奇地打开看过,可不正像现在这样!
溪岸的草地柔软,又被阳光晒出了温暖的味儿,李岩被玲珑有致的身体挤得动弹不得,鼻尖是淡淡的处子气息,他一下子忘却了背上的疼痛,灵巧的舌头钻入贝齿,只觉得天昏地暗,几乎透不过气来。
看来还得锻炼身体,李岩公子哥儿身体才能应付越来越炽热的情火。
良久,两人才在草丛中分开,仰望着山色青影,湛蓝的天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姐姐,前日我快马回城,去看了公主府的庭院改造,住春堂我也想动动,增加一些秋冬的景致。”李岩想起了改造庭院的事。
永穆公主这会儿陶醉在甜如蜜的爱情里,哪还听得到李岩说些什么,只是频频点头,此时便要她跳进这溪水里,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办吧。
翻身爬了起来,牵着她的手儿坐到溪边的巨石上,脱下靴子,将脚伸进溪里,溪水还有几分冰凉刺骨,李岩从胸前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都是被刚才永穆公主野蛮行为糟蹋得不成样子:“姐姐,这是我写的大食数字,加减乘除,还有一些记账方法,你没事的时候看看,不懂来问我。”
“岩哥儿,学这个有用吗?”永穆公主问道。
“自从有了武后,太平公主为前车之鉴,大唐宗室对女流干政非常警惕,山庄以后上了规模,银钱滚滚而来,你可以为你父皇聚财,顺道管理钱财,赢得圣眷,免得王准之流的权贵子弟欺负你。”李岩解释道,这样做既为公主好,帮她在皇帝面前固宠,也为自己弄处产业。
这几句话触动了永穆公主的心事,本来父皇疼爱自己,许诺的嫁妆不少,可一个大臣上奏,不可娇宠永穆公主,免得她成为第二个太平公主,嫁妆就这样被活生生地减掉大半,自己因此变得谨小慎微,有了岩哥儿相助,用经商敛财的手段帮助父皇,得到他的赏识喜爱,自己在宫中的母亲和弟弟李玢也要好过一些。
天家为了皇权亲情淡漠,父子兄弟都是赤裸裸的利害冲突。永穆公主有些心事,浸在溪水里的白皙的香足轻划,立刻摇动了青山与花树映在溪水里的倒影。
过了几日,帝都长安,平康里,永穆公主府。
太阳已经快近中天,几骑飞驰来到府门前,李岩翻身下马,昨日下午回城的李忠,与波斯胡商高墨达已经在台阶下相迎。
李岩胯下的铁连钱得意地喷着响鼻,三十多里丝毫不觉得累,被公主府的奴仆牵进了马厩。
手上提着根金丝马鞭,李岩匆匆赶往后院,高墨达召集的几十名壮丁正在平整场地,土方工程也在进行中。
由二人相陪,李岩走着查看了一番庭院改造的进程,手里拿着图纸,不是停下来给工匠们说几句,水池驳岸置石,形状大小,如何在石旁配置灌木,何处布置石灯洗手盅,何处植什么种类的树,树形如何,说得甚是细致。
“高墨达,从登州拉过来的船板木起运了吗?”李岩问道。
“禀岩哥儿,飞鸽传信,已经起运了,全是上等的松木,在海水中浸泡过防腐,反复暴晒过定形。”高墨达毕恭毕敬答道。
“高墨达,将这支施工队伍带好了,咱们以后为权贵豪门造园建房,也是条赚钱的门路。”李岩笑着道。
从李忠那儿也了解不少山庄的事,高墨达越接近李岩,就越觉得他见识不凡。
“中式造园手法,常集中种植一种植物,如西汉上林苑中的扶荔宫,洛阳的牡丹园等,既有特色,又为人所喜爱,不足之处在于只有一季的景色。”李岩讲起园艺,心中就觉得旷达自然,毕竟成天与人钩心斗角,忒累。
造园的工匠们都围了上来,静静听着。
“住春院有一弯水池,夏日可种莲,池岸一片拥挤的桃李,热闹是热闹,可到了秋冬就无景可赏,缺乏疏远恬淡的意境,得从里边移些花木出去,删繁就简,保留东南角的水岸边几株梨花树,西北角孤植一株与它们呼应,孤植的梨花树,就选这株同心而生,树形舒展多姿的梨花树,有独木成林的味道,嗯,再在它后面种株桃花……”李岩说得高兴之处,一时眉飞色舞。
“哼,你们未经我的同意,就擅自改造庭园,公主府里究竟是谁做主?”梨花从中传来了一个愤怒的声音。
梨花掩映,看不清他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