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了袁孟飞,伸出手拍了几下:“这个主意倒是真不错,就算是起不了实质的作用,也能把程参谋长弄得臭名远扬,看来袁局长深谋远虑,早已成竹在胸。”
眼前的郑怀柱虽然处处想和自己装一把,但是在自己眼里,始终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袁孟飞自始至终都没有将郑怀柱放在眼中,听到他的讽刺之后,也发出了一连串的冷笑。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对方的来头太大,以自己平时积攒下来的关系网,实在撼不动程志超,找媒体,只不过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相信以自己的面子,找些省内比较知名的媒体,将东北军区参谋长的儿子出手伤人之事曝光,还是能做得到的。一旦媒体曝光了此事,就算是程卫国想维护程志超,也会考虑一下整件事的影响。到时候既把程志超办了,又能将程卫国整臭,可谓是一举两得。
只见郑怀柱在他一连串的冷笑之后,脸上突然现出轻蔑之色,冷笑道:“袁局长,你真当我们院里那些大佬们会怕了你口中所谓的媒体?先不用说你能不能找得来,就算是找得来了之后,有没有想过哪家报社敢把这稿子发出去?据我所知,是你儿子先惹人家在先,才遭到人家的报复。即便是有媒体敢把稿子发出去了,到时候追查下来,恐怕你儿子也跑不了。”
袁孟飞一直没有和儿子沟通过,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打成这样,只是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儿子挨了打,就是受害人。程志超是程参谋长的儿子不假,但若是打了一个平民百姓,被打的只能自认倒霉,可是自己大小也是个官,而且是一个手握实权的“一把手”,那就得区别对待了,却完全忽略了其中的因果关系。听到郑怀柱这么一说,袁孟飞不禁愣了一下,神情凝重起来。
郑怀柱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大马金刀的一坐,冷笑道:“实话说了吧,你儿子以为对方好欺负,所以找人去弄人家,结果没想到踢到铁板上了,才让人给揍成这样。能留下一条命,人家已经手下留情了。这里面的始末缘由,等他醒来,你一问他自然清清楚楚了。”
袁孟飞心里一惊,脑中瞬间转了几个圈,迟疑了一下:“此事当真?”
郑怀柱点了点头。
袁孟飞又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郑怀柱,我知道你们都是一个院的,你不要替他说好话。我就不信,我儿子一点原因没有,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招惹他?”
这话一出口,郑怀柱就知道自己已经占了上风,整个人也松了下来,嘴角含笑,说道:“我有必要和你扯谎么?你儿子又死不了,醒了你一问不就全清楚了?袁局长,我还得提醒你一句,虽然你的职位不低,但是和我们院里那些老头子比起来,也只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官而已。那些老爷子们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是一旦动起来,那就不是和般人能左右得了的了。嘿嘿,袁局长,前程啊。”
袁孟飞也知道自己儿子几乎天天和这个人在一起,很多事情自己不知道,此人却知道的相当详细,看他一脸的淡然,而且口气如此坚定,想必不会有假,心里顿时信了六成。要是郑怀柱说的是真的,一旦媒体曝光了此事,激怒了郑怀柱口中的那些“老爷子们”,闹到后来,说最后吃大亏的肯定还得是自己。如果程卫国在其中再使一些劲的话,自己的前程当真是一个问题。
刚才一心只想着利用媒体给程卫国施压,却没想到这东西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他可以找,程卫国也可以找,最后拼来拼去,还是拼的是实力。双方的实力对比就在那里摆着,拼到最后谁吃亏显而易见。自己打拼了这么多年才熬到这个位置上,如果一招不慎跌落谷底,那可比要了自己的命还要难受。
郑怀柱看他脸上阴晴不定,知道已被自己说动,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从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递了过去:“咱们也别说程参谋长护犊子,天底下没有几个当老子的不护犊子的。而且程参谋长对这个儿子抱有相当大的期望,你要是把他儿子的前程毁了,老爷子马上就能把你的前程废了。但是如果袁局长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程参谋长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里有两万块钱,是程参谋长专门托我捎过来给老八看病的。人家说了,钱不是问题,关键是事要办明白了。”
看到袁孟飞还在那里犹豫不决,信手将信封扔在了床头柜上:“钱就在这里,收不收,可就在袁局长了。相信袁局长很快就能做出一个明智的决定,识实务者为俊杰嘛。”
袁孟飞看了看郑怀柱,又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那个大信封,只觉得满嘴发苦。这一幕以前他也见到过,连对白都大致相同,只不过他那时候的角色是送信封的人,而现在时过境迁,碰到一个比自己胳膊更粗的主,自己摇身一变,就成了决定要不要收信封的人,也算是另类的报应了。
郑怀柱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知道他一时半会适应不了角色的转扔,也没有催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后袁孟飞长叹了一声,走上前去,将那信封拿在手中,掂了两下,表情萧索,无力的说道:“罢了,谁让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先招惹的人家呢?不过小郑,你得和我说明白了,我们家小龙究竟怎么招惹的人家?”
这个问题郑怀柱拒绝回答:“具体怎么回事,你儿子比我更清楚,你还是问他自己吧。我今天来,一来看看老八的伤势,二来就是来替程参谋长给老八送医药费,别的事,一律无可奉告。改天,我带着超儿一起过来,大伙吃顿便饭,顺便让他向老八道个歉。幸好现在这事还没有闹大,也只能这么解决了。老八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张口,我这个当哥哥的,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满足他的要求。”
袁孟飞嘴里上一波苦味还没有褪净,又被他说得苦上加苦,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胎毛都没有裉净的臭小子在自己面前摆架子却无力回应,肚子里的火气简直憋到了极点。
郑怀柱看到他的样子,嘿嘿一笑,结束了演讲,扬长而去。他的背影刚刚消失,袁孟飞的眼睛就陡然瞪大了一倍有余,“啪”的一声,那个大信封被他重重的摔在了墙上破裂,两叠捆得整整齐齐的钞票滚了出来,以前看着相当赏心悦目的东西,现在在袁孟飞看来,却是那么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