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满室的家具明明在她们来之前就装扮清理过,一听凉国公回来赵远眉又再次大动干戈,可见夫妻两人感情还是很好的。
笑了笑,庄颜道:“还未曾瞻仰过义父英雄之貌,想来义父肯定是高大威武之人。”
赵远眉带着骄傲道:“你义父年轻的时候长的还有点文人态度,这些年戎马倥偬,一直待在那苦寒之地,再好的面皮也给磨粗糙了。”
“文人有文人的气质,英雄有英雄的气质,两者也无须比较。”
“正是,你义父的气概不比文臣差。今日你先回去吧,等你义父回来了我再着人去喊你来见见。对了,听你院子里的丫鬟说你还爱抚琴,平南侯琴技倒是不错,颇得皇上赞许,你若不怕吃苦,我请他来做你两月的老师。”
庄颜略含笑意道:“颜儿不怕吃苦……”
“那行,等他今日来了我便跟他说说这事,最迟明日叫他来柳园教你。我记得明日你还要去甄大师那里学烹茶是不是?”
“是的。”
“你若觉着累,则把两样错开来学。国公爷难得回来,我这里你暂时不用来勤了。”
应下这些事,庄颜离开了忆荣堂。
庄颜想,平南侯肯定愿意教自己,只不过赵远眉这么忙,居然也知道她平日里爱抚琴,看来国公府里的人虽然好相处,却也不都是傻子。
回到乌桕堂,庄颜没再抚琴,而是开始做蝴蝶谱。
她在做蝴蝶谱的时候,庞致已经来了柳园,赵远眉调侃他说,以前从没见他来的这么勤。
庞致面不改色道:“听说国公爷要回来了,总要来见见。”
赵远眉笑他:“得了吧,快别说好听的话哄我了,若不是她在,天王老子回了你都懒得来。行了行了,快去教她抚琴吧,省的都挤在明日,她学不过来。”
喝了一半的茶被庞致放下来,他毫不犹豫起身道:“夫人,那我走了。”
赵远眉在他身后甩帕子,笑道:“还说来见我家国公爷,人还没见上就走了。”
不理身后的笑声,庞致阔步出了忆荣堂。
到了乌桕堂,庞致轻手轻脚地往里走,并且不许丫鬟们去打招声。
庄颜还坐在廊下的绣绷前刺绣,一针一线穿来引去,翘起的兰花指像她绣面上飞舞的蝴蝶,优美而灵动。她嘴里还哼着小曲,脑袋时不时摇晃下,心情愉快的样子。庞致忽然想起她以前替他做鞋的模样,也是这样坐在太阳底下,带着顶针,一针针地穿过厚厚的鞋底。
庞致还没故意吓她,庄颜忽然看见男人穿的直裰就自己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扎到自己。
还不等庄颜说话,庞致就抓起她的手查看起来,皱眉道:“怎么这么不惊吓,差点伤到自己。”
庄颜扭着胳膊想抽回手,不过庞致的力气岂是她挣扎的过的?
“侯爷还说呢,平白无故吓我作甚?没声没响,走路像鬼一样。”
舍不得松开她的手,庞致道:“你就这么怕我?”
嘟哝一声,庄颜道:“也不是怕,只是绣得入迷了,忽然跑出个人来,就把我吓着了——我没伤着什么,侯爷还不放手?”院子里都是赵远眉的人,她可不敢越矩。
刚被放开,庄颜就问了:“侯爷怎么来了?”
庞致和颜悦色道:“来教你弹琴的。”
“侯爷在前院等我就行,跑我房门口来做什么?也不怕人看见了说闲话。”末了又问一句:“不是说明日来教么?”
庞致没再作答,只吩咐丫鬟道:“把琴搬到前院去。”
庄颜放下手里的东西,朝兰儿使了个眼色,让她把笸箩收了,随后跟着庞致去了乌桕堂的前院。
前院与后院也就一墙之隔,国公府的丫鬟把庄颜的琴搬到前院正厅旁四面无墙的小间里。因守着男女大防,丫鬟在两张放琴的桌子之间置了一道竹帘,一人一边,相互只能看到对方模糊的影子。
庄颜在帘子左边问:“只有一张琴,侯爷今天打算怎么教?”
庞致绕过帘子道:“既然今日只有一张琴,暂且先不分两边了。”说完,又冷声对一旁的四个丫鬟道:“都走远些。”
包括庄颜的两个丫鬟都有些怕平南侯,乖乖地低着头后退了好远。
现在庞致是师傅,庄颜不好意思再坐着,站起身道:“侯爷要先示范一遍么?”
“嗯”了一声,庞致坐下开始抚琴,弹的是一首《清平调》,是庄颜比较不拿手的一首曲子。
一曲完毕,庞致抬眼望着她问:“可记着我的指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