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迈步过去,轻轻敲了敲房门:“娘!我有事跟你说!”
“进来吧!”岳氏在里面说道。
叶知秋推门进去,只见里面香烟缭绕,正面一座佛祖神像,下面还有一排小神像,供桌上摆着瓜果点心,嵌银边的香炉上,插着三炷香,供桌前一个蒲团,岳氏盘膝而坐,一手握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咚咚声不觉,听着的确让人凝神静气,心静如水。只是,现在叶知秋可没有这心情聆听佛音,不过,他也不会打断岳氏的念佛,便静静地在旁边一个蒲团上也盘膝坐下,等着。
终于,岳氏将一段佛经念完,放下木鱼捶,回头望着他:“起这么早,有什么事?”
“昨天老太爷说了,让我陪他们去翰林医官院听审。”
“哦,那去吧。还有别的事吗?”
叶知秋笑了笑:“别的没什么事了。”
岳氏点点头,又拿起木鱼捶,轻轻敲了起来,口中佛经声郎朗不绝。叶知秋起身,开门出来,到了廊下,对碧巧道:“太太不同意。说不能拉你一起跳火坑。”
碧巧不知道叶知秋根本没有给岳氏说,信以为真,掩面而哭。
叶知秋轻轻将她搂入怀里,道:“别着急,还没到那一步,等我今天去翰林医官院听审回来再说。”
碧巧依偎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叶知秋没有心思吃早餐,迈步出了院门,便看见一个翩翩公子站在门外一棵柳树下,似笑非笑看着自己。觉得很是面熟,不禁多看了几眼。这一看,更觉得眼熟,上下一打量,喜道:“师妹!”
这翩翩少年,却原来是范妙菡女扮男装。
范妙菡快步上前,道:“我听说你要跟爷爷他们一起去听审,我也想去,你帮我求求爷爷,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好不好?”
有这个调皮可爱的小活宝在身边,不知怎的,叶知秋感到很踏实,便点头笑道:“好啊!一起去求爷爷。”
两人快步来到老太爷孙用和的院子时,孙奇他们还没有来,径直进去,来到药香堂,便看见孙用和站在窗边,两扇窗开着,没有戴官帽,一头银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挽了个发髻,用布带扎着。只是三缕银须被风一吹,胡乱四处飘荡着,显得有些悲凉。
叶知秋和范妙菡互视一眼,走到他身后,轻轻叫了一声:“爷爷!”
孙用和回头过来,望见他们俩,有些意外,道:“妙菡,你找爷爷,有事?”
范妙菡上前拉着孙用和的手臂:“爷爷,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翰林医官院听审,让我去吧,好不好?”
“你……?”
“我也听听,长长见识嘛。”范妙菡故意说得很轻松,刻意避开这件本身让人很沉重的事。
孙用和笑了笑:“好啊,你爷爷把你托付给我,我只怕不能……,呃,让你在我这学医,你去听听也好。”
孙用和话语有些黯然,说漏了嘴,给范妙菡听见了,已经猜到了他想说什么,脸上笑容更灿烂了,道:“我爷爷经常夸赞爷爷您医术高明,当世无双呢。没有人能及得你的,连皇后的绝症都能治好,还有什么能让你为难的呢!”
孙用和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捋着胡须道:“说得好,爷爷的医术虽然不敢说举世无双,却也不输于他们!今儿个就真刀真枪干上一场,让你们两个小家伙看看,爷爷这廉颇是否老矣!哈哈哈”
两人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孙用和心情开朗了许多,扭头瞧着叶知秋,道:“怎么样?昨夜看了处方,觉得如何?”
叶知秋想了想,道:“我觉得,爷爷给二皇子的用药,呃……,是正确的,不过,爷爷的用方我有些看不懂,看从方药组成上看,却是很对症的,不过,爷爷辩证为类似阳明腑实证,用方却不按阳明腑实证用方,虽然方药与病症是对的,但是,毕竟辩证与用方不一样,就怕别人抓住这一点不放啊。”
孙用和很欣慰,好生瞧了他好几眼:“嗯,你看得很准。你能知道爷爷用方跟辩证的不同,足以说明你的医术功底很扎实了,想不到啊。看来,你暗地里下了不少苦功,这很好。”
范妙菡听孙用和赞扬叶知秋,也是很替他高兴,禁不住也瞧了他好几眼。
孙用和背着手慢慢走到椅子上坐下,招手让他们俩也坐,沉思道:“二皇子这病,我最初辩为风寒表证,但是用方之后,病情反倒加重,转成类似阳明腑实证,但是又不全似,我斟酌再三,随证用方裁剪医治,本想应该有所好转的,却不知为何病情反而加重,以至不起。细细想来,莫非当真是爷爷用方错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