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穷通一时运,荣辱何关身’,好一个‘意气青云里,生涯寄金樽’,好一个‘萧萧暮雨北邙侧,古今贵贱同一尘’!”李苗满饮一樽醇酒,向周惠抚掌喝彩道,“允宣此诗,果然旷达!由此看来,允宣并未被如今的闲置所扰,真可谓是洒脱之人!”
杨元慎沉默了片刻,也不得不表示了赞许:“‘萧萧暮雨北邙侧,古今贵贱同一尘’,的确是难得之辞。不过,既然还有‘穷通’、‘荣辱’之念,也就还没有真正超脱。”
“能够真正超脱,那就是圣贤一流了,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人,”周惠呵呵一笑,“如阮步兵、刘参军那样托酒避世,难道不也是一种执念?”
“你说得不错,”杨元慎微微点头,推开瑶琴离座而起,“今天已经尽情,恕我就此告辞,下次有空,定当再来拜会。”
说完,他向同来的李苗拱了拱手,径直离开了房间。周惠周惠本想送他出宅,李苗却止住他道:“元慎兄性有怪癖,不喜迎来送往,允宣尽管安坐便可。”
周惠一听,也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想起两三月前,他在陈庆之宅邸门口见到杨元慎,他同样是独自一人,既没有带任何的随从,也没有任何人送出门外,看来这的确是他惯常的行事风格。这种行事风格,在注重三礼、以礼治政的魏朝而言,不得不说是够独特的。
听了周惠的评价。李苗呵呵一笑:“岂止是这样,还有更过分的哩!往常有人慕其高仪,投刺在门,元慎兄往往称疾高卧,推脱不见,让人败兴而归……不过,想要请到元慎兄。其实也容易,只要备好鹤觞、桑落等好酒,他绝对会闻香而来。连请柬都不用。”
“这倒是个请人的好办法,”周惠也笑了起来,“我想。以后能让杨大夫闻香而来的,应该再加上酴釄酒了吧!”
……,……
杨元慎博识文渊,清言入神,尤其善谈玄理、并且长于解梦,名气不是一般的大。京师之中,但凡有什么聚会,都以请到他为荣。而正如李苗所言,想要请到他,最方便的莫过于准备好美酒。则他必定乐于赴约。至于聚会由谁召集,他却并不怎么在乎,得到过他解梦的人,既有如广阳王元渊这样手握大军的宗室,也有阳城太守薛令伯这样弃郡逃归的罪臣。甚至连南军陈庆之的聚会也不拒绝。要知道,当时对于这支南军,除少数南人以外,京师中人尽皆避之不及,更别说主动前去拜访陈庆之了。
结果,杨元慎带着一车绢布、前来城南换取酴醾酒的消息传开后。周家这伊水酒肆的生意很快有了极大起色,几乎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周恕只好加派人手,以保证货源的供应,然而如此一来,家中的酿酒速度却无法赶上,之前的存酒渐渐告了空乏。
眼见这番情形,周恕连忙和周惠商量,看是否能扩大酿酒规模。但是周惠却不同意。他心里很明白,目前这脱销的情形,并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等到十月后新酿的桑落酒上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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