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东的宅邸里面。前天他才献了一百匹马给颍川王,因而和尔朱氏搭上了联系。”
寇弥是住在城东吗?李苗心中一动。
据他所知,洛阳城的四面郭城,都被尔朱氏的几名领兵重镇所分割,城东是尔朱仲远,城南是尔朱度律,最为豪奢的城西则归了尔朱兆。他所住的这城南,连日来颇受尔朱度律的横征暴敛,好几位亲友家中都受了兵灾。还有周惠的伊水酒肆,因为没人值守,家中钱粮甚至被席卷一空。
城南尔朱度律是这样,城东肯定也好不到哪去。那位彭城王尔朱仲远,性情之贪暴,比尔朱度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最近他攻下荥阳、东郡一带,见到郡中大宗富族,往往污蔑其为永安天子余党,然后残害其家,没收家中财产田宅;谁家有美色妇人,也逃不过他的魔掌,常常杀家中丈夫投之河流,然后将妻女收入帐中。白天有一位来访他的荥阳郑氏子弟,家中就遭到尔朱仲远的荼毒,谈起此人时痛骂不绝。
李苗对尔朱仲远毫无好感,也不想和他沾上什么关系。但恶人还要恶人磨,倒不妨以城阳王元徽的这笔庄产为饵,利用这尔朱仲远的豺狼性情,将那寇弥打入万丈深渊。如此则能替周惠去掉一个隐患,同时也全了这下仆的忠义之心。
想到这里,他对这下仆说道:“事情我是明白了。但是要报仇,我不能帮到你多少,只能告诉你一条明路,成不成还得看你的决心如何。”
“请李将军指点!”下仆叩头有声,“小人这条命是我家主人给的,大不了再还给我家主人便是!”
“那好。你现在就换一声衣服,去到城东尔朱仲远营前,声言献上一处庄产,有黄金五十斤、良马三百匹,以此向那位彭城王求取一个官职……”
“黄金五……五十斤?良马三百匹?”下仆愕然,“不是黄金三十斤、良马两百匹吗?”
“你说多一点,才能报得了仇,”李苗把手一挥,“到了尔朱仲远跟前,你就表明身份,说是城阳王的下仆,而那处庄产已被城阳王的故吏寇弥吞并。依尔朱仲远的性格,肯定会把寇弥打成城阳王余党,然后勒令他交出财物,而寇弥交不出那么多,自然就逃不过尔朱仲远的严刑拷打,十之八九会丢掉性命……到时候,你家主人的大仇也就得报了!”
这下仆也是伶俐之人,闻言立刻明白了其中关窍,心中顿时大喜:“小人谢过将军!待到我家主人大仇得报,小人愿投入将军门下,以报将军为旧主报仇的恩德!”
“……好吧!”李苗点了点头。他心中明白,这下仆是有点私心,想让自己去救他。毕竟他和寇弥陷于尔朱仲远军中,寇弥交不出那笔加了码的庄产,他也免不了要跟着受点苦头,难以从军中脱身。但这也没有什么,人都有求生之念,他一个下仆,在主家败亡之后,能这么卖力的为主人复仇,这已经是极为难得的忠义,比多少身居庙堂、朝秦暮楚的士人都高尚了许多。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