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的病情却迟迟来见起色,分明是他们故意的!”
朱文至微微沉了脸:“姨母的病根是在流放路上种下的,一直以来都未能痊愈,但她在虎门时,分明已病得极重如今却能支撑这么久,可见是医药起了效用,如何能说章家是故意害她?舅舅,你其实还是对章家有怨气吧?”
沈儒平一窒,却气愤地道:“我所说的都是实话!殿下已有几个月不曾见我大姐了?你不知道她如今都成什么模样了吧?!去年在东莞,咱们家里没余钱请大夫抓药便罢了,如今章家医药俱全,饭也不少吃,她的病情却迟迟不见好,还不是明摆着的么?我们夫妻每每质疑章家都叫他们训斥一顿,赶将出来,他们分明就是心虚!你不信,只管叫了章家人来问!”
朱文至沉思片刻,方才道:“我会问的。舅舅还是先回去吧,无事不要过来,免得引人怀疑。”
沈儒平气道:“章家人可以过来,我为何不能?莫非殿下果真是嫌弃我们沈家帮不了你了?见章家有钱有势,便倒向了他们?!”
朱文至闻言脸色不由得一变,胡四海高声斥道:“沈儒平!慎言!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呢?!章家人再不敬也不曾对殿下说过这些你有什么脸说人家的不是?!”
沈儒平被他这话气了个倒仰:“好好,我算是看透了!你这阉人也不是什么好货!方才还客客气气地,转眼就翻脸了,我倒要瞧瞧,你会有什么好下场!”说罢转身就走。
胡四海被他骂得脸都气白了,追上去拦住他:“沈儒平,你给我站住!你不向殿下赔礼,就不能走!”
沈儒平讥讽地睨着他:“你凭什么拦我?自个儿还见不得光呢,倒在我面前耍大总管的威风!“他回头瞥了朱文至一眼:“皇太孙殿下你就不管管你的奴才么?我沈家再不济,当年也救了你们主仆一命,护了你们三年!殿下既然知道感激章家,为何就忘了我沈家的恩义?更别提你身上还流着我们沈家的血呢!你今日对我说这种话不知你那惨死的母亲在九泉之下有知,会怎么想?!”
朱文至的眼泪立刻就冒出来了:“别说了舅舅我没有忘记沈家的恩义!胡四海,不得无礼!”
胡四海不甘不愿地让开了道路,但望向沈儒平的目光中仍然冒着火,沈儒平冷哼一声,放缓了神色:“殿下既然还记得你的母亲,就别忘了我们沈家才是你最可靠的依仗。在过去三年里,我们为你做了什么,你心里一清二楚。若是因为我们家一时失势,便偏着章家,欺压母族,日后要如何见你母亲?!若不是为了你,她当日也不会死得这么惨!”
沈儒平甩袖就走了,胡四海不甘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扑到朱文至跟前跪下:“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将此人带到这里来的!”
朱文至红着眼圈,深吸一口气:“罢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起来吧。”
胡四海哽咽了:“殿下,奴婢当真只是为了您着想,万万没有半点私心!”
“我知道。”朱文至的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无奈“你若是有私心,早就抛下我走了,凭你的手艺,在哪里不能讨生活?却是为我之故,才连累你至此。我心里明白,因此,即使知道你的想法有所偏颇,也不曾怪你什么。”
胡四海闻言更加感动了:“都是奴婢无能,才连累殿下受了这许多委屈…”
朱文真摆了摆手:“别再说了。你若无能,我岂非更加无能?罢了,你且起来,往山下再走一趟,看能不能将章家姨祖父或二叔、三叔请一位上来,若是他们没空,那请章家三表妹也可。”
胡四海怔了怔:“殿下见他们做什么?”
“我想问问姨母的情形。”朱文至道“姨母当年做的事,在章家人看来,确实是不可原谅的,但她那样做都是为了我,因此,若章家要怪姨母,我也不能置之度外。我想知道姨母的情形,若是那将她接过来由你我亲自照顾,也算是还了她的恩情。”
胡四海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应了,但临出门时朱文至又叫住了他:“先想法子见一见姨母,看她情形如何。若是舅舅撤了谎,我们也不至于鲁莽行事,惹章家人生气。”胡四海领命而去。
朱文至独自坐在屋中,思绪万千。听了沈儒平的话,他又回想起东宫大火那一日的情形来,心中不由得巨痛。为了救他,牺牲的人何止是母亲一人?那一天简直就是他的噩梦!
天空中一阵惊雷响起,屋外渐渐响起了雨声。他从思绪中惊醒,苦笑了下,抹了把脸,忽然想起早上胡四海洗了衣裳,就晾在门外的竹竿上,只怕会叫雨水打湿了,而此时胡四海不在,他只能自己去收了。
打开门,他正要走出去,便愣在了那里。
雨中,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年站在那里,幽幽地望着他。他的心不由得颤抖起来:“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