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一样种田,如今出了个地主豪绅,不用交税,专门等着人送粮食上门,这么发展下去,贫富差距自然是越拉越不过想是这么想,她却又不愿意费心挣那份富贵,只想过这简单但也不贫穷的日子,不想把生活弄得太复杂。
李长雨被她瞧得心头发毛,不禁问道:“菊huā,我没欠你钱吧?你这样苦大仇深地盯着我干啥?”
菊huā一边帮嫂子摘菜,一边道:“嫉妒你呗!”
云影闻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高氏则莫名其妙-地望着菊huā,不知她为何嫉妒自己夫君。
李长雨却明白菊huā指的是什么,晓得她开玩笑,只嘿嘿笑着不答话。
菊huā问道:“你咋不去秧田瞧瞧哩?昨儿槐子还跟我哥念叨你,说你还差他们一顿酒。”
李长雨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才不去哩。上回他们割稻,我跑去跟他们说话,结果叫刘三顺给拉下田,硬逼着我割了两趟稻子,结果晚上屁股疼得睡不着。这些家伙最不讲情面了,我眼下要是去了,还不得被逼着下田栽秧么”
众人都笑了起来。
高氏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李长雨笑着对她解释了一番,说是这些同村的好友故意整他。
菊huā见高氏举止十分娴静端庄,就算穿了布衣也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只不知为何要这样简单装扮,坐在这里听她们闲话。
正打量她,忽见她抬头看自己,便微笑问道:“宛儿,你刚来这里,还不太习惯吧?有空就找云大夫聊聊,她也是不会干农活的,你们一块说话也不怕耽误事。”
高氏见她跟自己说话,忙笑着应了一声,说自己来打扰她们了。
云影不服气地对菊huā道:“说得好像你能干很多活似的,你不就是洗衣煮饭吗?这些我也会。就是种菜锄草,如今我也懂一些。我准备开一块药田,种些寻常药草,顺带也种些菜。菊huā,你帮我弄一块地好么?”
她既然安心在这住下来,就要为今后的日子做个筹划,菊huā还说等栽秧割麦完了,要帮她跟师兄盖一个小院,她听了十分高兴,因此又想到种药草。
菊huā听了心里直抽:弄一块地?那土地可是要钱的。这不识生活艰辛的家伙肯定不会想到这点。算了,看在那颗丹药的份上,就不计较这点了。
她便一口答应道:“好。不过种药草对土地要求很严吧?我们也不懂这个,回头让槐子哥带你去我家几块地瞧瞧,看哪里合适,你就挑一块。种菜就不必了。你一个大夫,种药材还说的过去,种菜不是太浪费了?我宁可自己种了菜送给你吃,你腾出空来好专心干自己的事。”
高氏听了这话不禁对她多看了两眼,李长雨则连声赞菊huā想得周到,连石头娘也热心地对云影说不用种菜,往后她也会送菜给她等等,只有云影警惕地望着菊huā—她跟她相处了一些日子,深知她绝不是这么随便施展好心的人,说这话一定有下文。
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我也不能白吃你的菜,就当从你那买来就好了。”
菊huā微笑道:“别说的那么小气。就你跟你师兄一年吃的菜,咱家从牙缝里省点出来都够了,也不是多大的出息,哪能要钱哩。不过是大家住在一块,你们干的又是救死扶伤的活计,我们当然敬重你们了。再说,将来我哥家的小葫芦,我肚子里的宝宝,还有往后生的宝宝,说不定哪个就拜你们为师了,我这个当娘的不得提前把他们师傅给照顾好么?”
李长雨听了大笑着站起身,一个劲地跺脚;刘云岚和石头娘也笑了起来。
云影气呼呼地狠瞪了菊huā一眼——就知道她有目的。
菊huā笑道:“你别瞪我。你收旁人家的娃娃也是收,收我家的娃儿也是收,咱们好歹有些交情,同等的条件下,你当然应该收我家的娃儿做徒弟了。不过,要是他们都对医术不感兴趣,我也不会强迫他们学这个,所以哩,这事跟送菜给你吃毫不相干。”
云影听她说起小娃儿用“他们”这个词,好像她往后还要生许多孩子似的,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酸!
说真的,她很佩服菊huā!除了她刚到的那天,菊huā得知真相后有些反应外,后来一直都很平静,极为坦然。她好像从不忧愁伤心,也不容易生气发怒,跟她呆在一块真的很舒服,连带着她郁结的心情也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