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混过去,可千万不能让人有事。你这生意其实也不妥:那些货收贵了的话,赚不到钱;收便宜的话,人家不卖给你哩——他多跑点路去集上不是更好?如今谁不是把几个铜板看得跟命一样,咋也不会舍得便宜卖给你的。”
张大栓也连连点头,跟着也交代了许多话。
三舅一边点头一边笑问道:“槐子,你说杨子能不能中了秀才哩?你外婆见天在家烧香磕头,说要是老张家祖坟发热了,出个秀才那该多好。”他放下做生意的念头,心里轻松了好些,就问起杨子的事来。
张槐微笑道:“咱也不好说,横竖过不多久就能知道了。反正舅舅也别担心,也别吱声。就是这粮食咱也得小心点,每回少挑一点,要不然,人家还以为咱家有好多粮食哩。”
三舅急忙道:“这我能不懂么?我刚才就想,要等天晚一些再挑回去哩。那些人都跟豺狼似的,让他们看见了还得了?就是叫乡亲看见了也不好,不说咱亲戚情好,还以为你家有好多粮食哩。要是上门的亲戚多了,你们也吃不消。”
张大栓沉声道:“等天暗一些,我跟你一起去,一来能多挑些,二来我也不放心你一人回家。”
三舅点头道:“那我就多谢了。你大舅家还能支持,二舅家也够呛,四舅家本来也支持不住了,亏得有玉芹帮着,才好了些。咦,咋你们村没有官差来哩?都能交得起税?”
槐子点点头道:“还不是作坊赚了点钱,不然就该跟你们一样了。再就是李举人的爹娘住在这里,他们好歹给点面子。”
其实,那些人不来清南村,主要是因为:一来清南村的税都交了,二来那些官差也不敢来这里刮地皮——上回“焉儿坏”他们几个可是被打个半死,回去又被县太爷打了板子,如今他们谁也不敢来这里,反正税也收了,于是就不来找事,真是吃柿子拣软的捏。
三舅羡慕地说道:“等杨子也考上了秀才,那清南村就有两个秀才了。嗳哟!这可是了不得的事,到时候谁敢欺负你们村?”
张大栓跟槐子相视一笑。
两个秀才?怕是最少要有三个秀才,要是刘四顺也中了的话,就有四个秀才了。不,是三个秀才一个举人,这确实要轰动一番了。
说笑间,何氏就进来招呼吃饭,笑对弟弟道:“咋样?我就说不妥吧。三弟你该忍忍,不要心急,没见咱村的作坊,本来弄得好好的,只好卖了,谁能犟得过那些人?”
三舅点头道:“外甥也说了,叫我缓缓。只是又麻烦姐姐了。”
何氏嗔怪地说道:“往常你们不是都帮过我?幸亏我们村还算好,要是也跟你们一样,这会儿咱一窝亲戚全没指望,那可不是要卖地了?如今好歹有一个能支撑,拉扯着过了这两年,许就好了哩。”
三舅连连点头,也觉得庆幸无比。
等槐子进厨房帮着端菜时,菊花问道:“槐子哥,三舅来借钱,家里没钱了吧?我拿几两银子给他。三舅人不错,要不是难,怕是不会开这个口。”
她很喜欢槐子这个忠厚的舅舅,当年卖小牛给郑家,跟郑长河倒着砍价,是个难得的实在人。
槐子忙将三舅借钱干啥跟她说了一遍,又说了自己的想法,和送粮食的事,让她不要操心。
菊花这才点头,也觉得这门生意不妥,还是忍忍比较好。
何氏进来笑道:“我说让他们先商量么。菊花,你那点钱留着吧——将来给儿子,咱可不能用你的钱哩。”
菊花微笑道:“瞧娘说的,这不是应急么!”
下晚的时候,张大栓跟三舅各挑了一担粮食,何氏又收拾了好些鸡蛋,捞了几条鱼给装上,趁着天色暗了送去何氏娘家。
后来又连续送了两趟。亏得地下储藏室挖好后,他们根本没卖过粮食,除了交税用的,全部藏了起来,所以家里粮食充足的很。
只是上门的亲戚忽然就多了起来,有的借粮,有的借钱,弄得人愁死了。也不是说不借,谁没个难处哩?该帮的时候帮一把,人家都会记在心里。只是这样纷纷上门,谁也吃不消。相互间还要攀比,觉得你借他多了一百文,我少了两升谷子等,饶是借了东西还得罪人。
郑家也是一个情形,其实整个清南村都是这种情形。
最后,只能狠狠心,一律只借少量的口粮,而且大多是玉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