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家罢了。”钱卿瑛感叹道。
鸢萝虽是认了错,却语带委屈:“是,姑娘。奴婢错了,奴婢只是担心他们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反而要拿您出气。”
“哎,做说客哪有不冒风险的呢!我一早带了刀片在鞋底了,算是有点凭仗吧.”钱卿瑛无奈的摇摇头,这风险实在冒大发了,赶明儿一定要从钱卿瑶那讨回这个人情,至于她为什么偷跑出去也要弄明白,以前总认为她翻不出什么花花,睁只眼闭只眼,谁知道她是不鸣则已,一鸣就要死全家呀!
钱陈礼上前来劝,双眼通红,他想了几个时辰也没觉得事情有什么希望:“小九,你想好了没有,这么做小五也不会感激你的,何必呢。”
“小三,你以为小九是为了小五,她为的是咱们和咱们子孙的将来啊,这是不得不付出的代价。”钱陈群也是一刻没安稳,小五这一出把全家逼入了死局,如果她是故意为之,钱陈群就觉得不毛而栗。
钱卿瑛支着腮帮子笑眯眯道:“好了,大哥、三哥,我是有几分把握的,才不是赶鸭子上架,一定囫囵个的带五姐回来。”
“呸,那样骗了小爷,又整出这么大个幺蛾子来,害得小九要冒险替她收拾残局,小爷恨不得捏死她!”钱陈礼愤愤啐道。
“我真的要走了,要想我哦。”钱卿瑛故意摸出小手帕一步三回头的挥啊挥,直把几人都逗笑了,才加快脚步出了营帐。
三月里,海上的夜风很大,如鬼似魅,森森的寒透骨,吹得钱卿瑛的衣裙猎猎作响,她站在高台上举着牛皮纸糊的喇叭筒,被风刮得几乎睁不开眼,一字一句的大声道:“各位叔叔阿姨、伯伯婶婶你们都饿了吧,小女是钱纶光钱县丞的嫡女,来给你们送切滴合滴(吃的喝的)来啦,你们抓的那个不是我五姐,是我五姐新比(身边)的欧头(小丫头)青芽,迪口(大家)行行好也给她口切合(吃喝)吧。”
在分派汤饭的兵丁在众目睽睽下试吃过后,人群才抢着领汤领饭,巴拉几口又开始叽里咕噜的讨论开了。
钱卿瑛毕竟不过是五岁的孩子,这种场合委实不能让人信服,于是下面就叫嚷开了:“朝廷太不把阿拉放在眼里了,知府老爷,县丞老爷都莫来,跑个小娘来打发阿拉,小娘回去切奶吧。”(“朝廷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知府老爷,县丞老爷都没来,跑个小姑娘来打发我们,小姑娘回去吃奶吧。”)
钱卿瑛见场面乱东东的,就抄起铜锣“当当当”的连敲了十几下,举着纸喇叭操着宁波话喊道:“额爹同知府老爷,正在商量向朝廷讨钱粮的事,朝廷刚打完仗确实莫拨宁子(银子)落来,迪口来是要米粮切饭的,淮(还)是追究额的年岁(年龄)的?迪口晓得个样(这样)闹事,屋企(家里的)都要发配充军的,搞不好要落头(掉头)的,迪口好镊子(大家好日子)不过,赶着去死?”
人群稍稍静了一下,又嗡嗡开了,就有人问:“侬哪来的宁子接阿拉?莫不是接侬骂了。”(你哪来的银子给我们,莫不是把你卖了?)下面一阵哄笑,钱卿瑛第二次没敲几下铜锣就安静下来,明显众人开始感兴趣了,这样发展下去就能把一场蓄势待发的民变消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