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卿瑛回过神来,抓到了他言辞中的机锋。
“不,你不要再问了,就让我再过一个暖融融的冬天,就一个……”圆智挺直了背,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决绝。
“那法寂师傅呢,他是不是……”钱卿瑛神色骇然的望着圆智,不敢轻易碰触真相。
“没有,他没事。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法寂师侄也是将你视作亲女的。我们所做的都是心甘情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圆智再次笑眯眯的捏了捏钱卿瑛的丫髻,一直弄到头发凌乱。
钱卿瑛却没了往日的懊恼,心下越发的凄凉。他们打定主意不说,就是钱卿瑛无力企及的势力在兴风作浪,他们真是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就算牺牲了自己,别人又怎会就此打住。
将圆智安顿好后,钱卿瑛先是海发内部通告去查他们在杭州所经历的事,见过的人,再就是仔细回忆自己往日行事哪里出了纰漏,竟然会让人往两个佛门弟子身上去想,要知道钱卿瑛与二人的师徒关系只有那么几人知道,平日里叫师傅也是香客的寻常叫法。
难道是丁香叶提取的药泄露了痕迹,不,不对,这样子怎会让圆智对佛祖绝望,明显不是,百转千回,钱卿瑛的头都想破了也没个头绪,她预知历史,却不知道个人前程,或许下一刻她就自生自灭化作了历史的尘埃。
朱果前来传话:“姑娘,大少来了。”
“哦,快请他进来。”钱卿瑛匆匆忙忙的一把揽掉桌子上乱七八糟的纸片,都是她用作逻辑推理分析的,上面写了关键人物和时间,摆好后用红线一连各种关系就一目了然了。
“小九你的气色怎么这么差,被祖母气哭了?”钱陈礼一进来就担忧的问道。
走到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钱卿瑛吓了一跳,头发凌乱、嘴唇干裂发白,眼睛红肿,憔悴不已,这哪里还是保养的水嫩嫩的自己啊。
“不是,祖母那儿我自己能搞定。我担心的是另有其事,大哥坐吧,我说与你听,你帮我参谋参谋。”钱卿瑛摇摇头,一边叫了丫头端水进来洗脸敷面,过了会儿才想起来问,“祖父他们对父亲的事是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只说等你找来太医瞧瞧了。”钱陈礼长叹了口气,重重的摇了摇头“钱家暗处的力量估摸着也就能够扶持一大家族的人落魄后当个富贾地主,别的没什么名堂,靠的就是选取族长的制度和积攒祭田和黄金撑着。大部分人都打量着你的东西呢,也不想想能不能吃的下去。”
“对了,你说说什么事让你这样伤神吧!万琉哈一家多少天了也没个消息,不知道在倒腾什么,你别多想了。”钱陈礼捡了个舒服的位置靠了,呷了口茶劝道。
“我现在还哪有心思想那些,强扭的瓜不但不甜还会后患无穷,我就是生生剁下自己一条胳膊去也要强迫自己扭过劲来的,瑞明没做出个像样的解决法子,我宁愿就这么断了。”钱卿瑛神色恹恹,看来甚是疲乏。
“那是什么?”钱陈礼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忧心了,什么事让小九连儿女情长都顾不上,这样的操心。
钱卿瑛就把圆智的说话表现和自己的猜测事无巨细的叙述了一遍,仍旧是抱着松松哭了。
“别的事一时都解决不了,可松松的事情却好办,哥哥去替你寻摸一只和它长的一模一样的趴儿狗,你两只一同养着,就当是和松松认个干亲了。你不是一直介意它没有后嗣吗。”
钱卿瑛却摇摇头,轻轻的抚摸着夜夜守在自己床前的小狗,又流下泪来:“不,我别的狗都不要,我只有它一只宠,要是它知道另一只狗长的和它一样,就要抢走我的心了,松松会难过的。”
“哎,一条狗,你也这样放不下……”钱陈礼知道钱卿瑛坚持的是什么,也不好再劝。对她来说,松松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象征,是专有无法夺走的爱。
“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大多都压在了她肩上,御史夫人又那样针对她,也难怪她伤心不安。”钱陈礼对钱陈群这么说。
钱陈群望了望天,心有所感的说了一句:“再有本事强悍的人,都想在累的时候有个依靠。我们都有自己的事,总是顾及不到她的,真希望小九能嫁个能一心一意对她的好人家,别像娘和大姐一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