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上京述职一次,你却因着这笔冤案,制造了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与京师官员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后来冯状被杀,引发内宦与外戚之争,我着力帮助我爹审案,终将案情告破,而曹满此战告捷,必会向恩人示好,那么,灵州贪墨的案子就不再是案子,再加上,曹小国舅曹游原任灵州通判,没少收民脂民膏,就为着这一点,曹满也不得不防备被人反咬,所以他便作保,将案子结了,还我爹人情的同时,也顺道护住了自己的亲儿。只可惜,他机关算尽,却算漏了你们的野心……”
“反咬曹满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许皓!”卫嫤目光如炬,映着金黄的烛火,却照出了几许冷意。
“原来你近一个月出入各大官员府邸,竟不是为了募集赈灾钱银那么简单。”王佐的心越来越冷,如果此女一向心思细腻倒还不打紧,最可怕是,她平时迷迷糊糊的,到了关键时候,却总能给人当头一记棒喝。他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这丫头每天忙碌,就是为了查他。
卫嫤是隐卫出身,查找线索本是她的长项,只是他却不知道。
许皓看着王佐的脸色,额上冷汗直冒。
“我没你那么肤浅。”卫嫤瞟了他一眼,骄傲的凤目微微上扬,竟露出一丝与生俱来的媚意“赈灾要用最快的方法,否则便只当得沽名钓誉的罪名。你以为让苏子墨掩人耳目便可瞒天过海?你拿这儿同我比,差的可不是一点点。”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换上了一副怜悯之姿。
王佐心中薄有怒意,却又无法反驳,因为卫嫤太令他意外了,这一连串的分析,几乎让他心如死灰,他精心策划的一切,就在她凤目飞扬的瞬间摧枯拉朽,他本以为滴水不漏的布置,却被她从里边一举击破,幸好他还沉得住气,关键时候,他也只得如此。
“你凭什么说灵州贪墨案与此次北伐有关?以上各处不过是你的臆断,作不得实。”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凭什么?哼,当初夏侯府派出人手查灵州贪墨案,曾在淮阴路上遇到了一批戴面具的神秘人,两边为了争夺从灵州府里搜来的帐目而大打出手,结果夏侯将军唯一的徒儿卓桦命丧其手。你们总该不会以为,这批神秘人不过是普通的匪人吧?我才不相信,普通的匪人会对一本皱巴巴的账本有兴趣。如果说是为了与我爹做对,倒还有可能,但你们想,这朝中上下,最想让我爹死的人,还能有谁?如果是曹满,他大可以直接在账上做手脚,而不需如此画蛇添足,自乱阵脚,如果是夏侯将军,他也不会蠢到要打自己的脸,你们觉得,还能有谁?”卫嫤笑了笑,任眉间染着一丝嘲讽。这一招叫祸水东引,暂时让王佐来对付冯喜才,她才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要做的事。
以前予聆总说她不是勾心斗角的料,其实也不然。
她上一世吃了个闷亏,这一世,怎么也得要追讨回来。
“这些,你又是如何得知的?”王佐还有点将信将疑。
“予聆公子。”卫嫤得意地咂了咂嘴“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夏侯府里的事?还有,如果我记得没错,那本由卓桦小姐拿命换来的帐本,最后是由予聆公子亲手交给了我爹,你与我爹如此亲近,这点事肯定瞒不过你。予聆公子为什么向我爹示好,你大概也能想明白了不是?”
予聆公子第一次拜会左相府,确实将灵州府帐目的誊本双手呈上,此后不久,予聆公子再投名帖,向卫小姐提亲。至于如今看来,卫小姐拒婚分明是因为将人利用完了,便想过河拆桥。
王佐突然发现自己想岔了,卫小姐从他当初预想的“麻烦”变得了带点小聪明的“任性”而融会贯通到这一步,她已经变成了令人忌惮的“妖魔……”他不否认自己被她吸引,亦不否认她有可爱的一面,但翻开这张娇蛮的面具,他却看不清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以为自己与她斗嘴,与她明地暗地里较劲,是源着一丝莫明的喜欢,但真相渐露,怒意渐盛,他才豁然发现,不是!
他对她,分明是一股刺入骨髓的嫉妒。
当卫梦言说,她若是男儿身的时候……这种嫉妒便早已种下了。
“神秘人?你说有我就信?谁知是不是你胡掰出来的?卫嫤的话若能相信,那母猪也能上树了。”抽丝剥茧的方法谁都会,那些神秘人能从灵州查起,就一定会查到左相府,那这连日来的刺客事件……难道说……王佐惊疑地抬头,目光跳过卫嫤,一直落到箫琰身上。
“王兄,信不信自然在你,但相爷此去,必然凶险万分。就算是不信,也该避忌点好。”箫琰这时才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块人皮面具放在桌上,淡声道“嫤儿不过是关心相爷,望王兄能顾念昔日师徒情谊,小心行事。另外,嫤儿与我早在品琴苑设下机关,盼王兄能多长几个心眼。三天后的宫宴,你懂?”
王佐心中打了个突,却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背过身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