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四日,孟聚抓到拓跋襄等人后就迅速撤离,干净利索,没惊动任何人。直到晚上,拓跋襄的部下都还以为大公子在酒楼里快活呢,一直都没怀疑。
最后,还是旭泰酒楼的老板深夜里战战兢兢地去上党知府衙门报告,说今天有一伙官兵在咱酒楼里喝多了打斗,好像死了不少人,他们临走时还把给我给捆起来,我刚刚才好不容易挣脱的——这事,官府你们管不管啊?
听到是乱兵闹事,知府衙门一听就不想管——那些烂丘八,喝多了能干出什么好事来?打架是应该的,规规矩矩才是稀奇,但是听说死了人,他们还是派了个两个衙役过去瞅瞅。
两个衙役刚进酒楼就发现不对了——好大的血腥味,酒楼改开屠场了?他们循着血腥味找去,打开包厢门,当场就惊得呆了:满屋子的死人,围着酒桌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尸首,那血水汩汩地流淌着,都流出包厢外了。
这下,事情闹大了。
半夜里,兵备道从知府衙门得到通知,派出大批人手赶到现场。经过检验尸体,他们发现,死在包厢里的边军士兵腰牌统统是直接隶属于大都督府押衙军的。他们又赶紧派人与驻扎在城外的两旅怀朔兵马联系:你们有十几个兵死在城里的旭泰酒楼了,他们是干什么的?
城外的怀朔兵马一听就急了:我们的旅帅陪大公子去旭泰酒楼赴宴呢,怎么有人死了?谁干的了?怎么回事?
事情牵涉到了拓跋襄大公子,各方势力都是顿时紧张。上党知府、上党兵备道、怀朔虎啸旅副旅帅、刀锋旅的副旅帅、东平新编旅旅帅鲜于霸等官方要员纷纷奔赴现场,打听大公子和一众将帅们的下落。
官员们互相打听,又是盘问证人又是查看现场,很快搞清楚了事情:今天白天,拓跋公子应东平几位旅帅的邀请,到旭泰楼来赴宴,结果是拓跋公子的亲兵统统死了,公子本人和那几位旅帅都统统失踪,不知所向。
下克上!兵变!闹饷!
听到介绍,人们在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些词了。
因为拓跋襄公子和一众将帅们失踪,现场位阶最高的军方官员就是东平旅帅鲜于霸了。按理来说,这时候,他该站出来协调各部,统揽全局——可是,鲜于霸什么都办不了。来自怀朔的军官围住了他,气势汹汹地追问:“你们东平兵马在搞什么鬼?你们把我们大公子和旅帅抓去哪了?”
鲜于霸一再解释,他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不关他的事,但怀朔的军官们怒火中烧,他们哪里肯信:谁不知道你们东平军将都是一伙的?请大公子赴宴的请柬上也有你鲜于霸的名字,你分明参与了,现在还敢抵赖?你们东平一共四旅兵马在上党郡,其中三个旅帅都参与此事了,你鲜于霸说不知情,谁肯信你啊?
军官们一涌而上,围住鲜于霸嚷个不停,要他立即交出大公子和旅帅们,有人干脆扬言,“把鲜于霸抓起来!拿他去跟东平军换回我们的大公子!”
鲜于霸的脾性也不是很好,解释了几句看没用,他也恼了,大声对吼回去:“老子说不知道就不知道!你们怀朔军要明摆着欺负人吗?”
两边都是火爆脾气的军汉,说僵了就动手,鲜于霸领着亲兵们和怀朔的官兵扭打成一团。知府衙门和兵备道的官员忙着两边劝解,好不容易才把精疲力竭的两边分扯开,混战中,鲜于霸也不知道被谁打破了脑袋,流了满脸的血。
到天亮时候,好不容易坐到一起的官员们总算做出了决定:立即派员前去问讯易小刀、关山河和白御边等东平三旅,要求他们就大公子赴宴失踪一事做出解释。
剩下的官员和军官留在知府衙门里等候消息,人们神色阴沉,虽然没有任何征兆,但大家都预感到,有些很不寻常的事即将——或者说已经——发生了。
午后,派出去的使者们回来了,他们带来了消息:三旅东平兵马确实出现了异动。他们已经连夜拔营,向北开拔了,兵马辎重蜿蜒于大道之上,足有十几里。使者并没能求见到三旅的长官,他们刚接近,就被大队的斥候拦截了。听完他们的来意,斥候们压根都懒得报告上头,直接就把他们给赶走了。
“他们在向北走?”
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在等候的时间里,大家已经做了很多的猜想。大部分人都觉得,易小刀等人劫持了大公子,多半是兵变了。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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