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大都督军务要紧,咱家明白,明白的。”
“来,公公请坐吧。”
侍从上来撤走了茶杯,又给换上了新茶。昏黄的灯光下,孟聚显得很疲惫。他眼中布满了血丝,精神却很好,眼睛灼灼发亮。
马贵抖擞起精神,向孟聚祝贺今天的大捷,但没待他说完,孟聚就打断了他:“马公公,咱们需要的,可不是祝贺。今天叛军大举进攻,安平城岌岌可危,我军多次求援,朝廷的援军可是一直未到啊。”
听到孟聚的声气有些不善,马贵心中一凛。他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其实朝廷还是派来援军的,舒州都督张全已经率领三旅兵马前来增援了。只是东平军骁勇善战,舒州军还在路上呢,大都督已经击破叛军了。既然援军已经不需要了,朝廷怕大都督这边起了什么误会,于是下令舒州军原路返回行营。
“舒州军确实过来了,只是他们半道又回去了,这个,大都督可以向贵军的斥候查问就是——总而言之,朝廷绝对没有抛下大都督不管的意思。大都督昔日擎天保驾的情谊,陛下可是一直铭记在心的。”
听马贵这样说,孟聚脸色稍稍和缓:“原来如此,我确实得到消息,说朝廷有一路兵马过来,但不知为何又半道撤退了——原来是这个原因。马公公你大驾到来,可是给咱们带来了什么消息?”
“咱家给大都督带来了陛下的圣旨。”
“圣旨?说什么了?”
倘若换了旁人,马贵肯定要对方布置香台焚香沐浴之后才肯宣读圣旨的,但对上孟聚,他可不敢拿这个乔——上次自己做钦差时候,对方险些就把自己抓去砍头祭旗了,什么皇家威严朝廷敕令,对上这无法无天的家伙就跟个屁差不多。
马贵掏出了圣旨,递给了孟聚,孟聚却不接:“公公,你也知道咱是粗人武夫来着,这玩意实在搞不来,还是有劳你帮我解说吧。”
明明记得你是秀才出身的,哪是什么粗人武夫了?分明是扮粗罢了!马贵陪着笑脸道:“大都督过谦了。。。也罢,咱家就帮大都督解说一番吧。”
听完马贵的说明,孟聚唇边露出了一抹微笑:“这么说,陛下又给我升官了?爵位也升了?”
“可不是吗?”马贵用夸张的表情喊道:“太子太保兼侯爵,大都督,您可是我朝第一个开府仪同三司的超品大员了,若论品阶,除了陛下和太子就到您了。以后,管他什么尚书、都督、元帅,见了您都得给您行礼。”
马贵压低声量:“哪怕是轩总管,见到太保爷,他远远就得退让了,哈哈!”
“孟大都督“变成了“孟太保”,孟聚倒没觉得好听到哪去,不过倘若真能让轩文科这讨厌家伙从此绕着自己走的话,这还真是不错。尽管心中有事,他还是露出了笑容:“这,还真是圣恩浩荡啊!”
“可不止呢!听闻大都督军用缺乏,陛下又给了孟太保您二十万两银子的犒赏——太保爷,您说说,朝廷这样待您,真是无话可说了吧?”
“陛下待末将确实优厚,末将感激涕零。”说着,孟聚转头望了一眼窗外,眼中有些焦急。
“咳咳,太保爷,恕咱家多嘴说一句,朝廷待太保爷如此厚重,按照礼节,太保爷该写个奏章感谢一番朝廷才是吧?”
“这倒也是,我传文墨师爷进来,写一份谢恩奏折,马公公你回头时转呈陛下就是了。”
马贵连忙说:“太保,这样不妥。您是我朝第一个晋升超品大员的官员,这是您的大事,也是朝廷的大事!朝廷如此隆恩,这谢恩折子,您该觐见时亲自面呈陛下,如此方可显示诚意。”
没错,这就是马贵的小聪明了。他清楚孟聚的个性,刚愎又狡猾。如果自己直截向他宣布陛下召他觐见,这位疑心很重的军阀搞不好就起了疑心,不肯前去。但倘若改个说法,说是为表诚意亲自递交谢恩折子时,顺理成章之下,他说不定就肯答应了。
果然,孟聚顺口就答应下来了:“也好,待我忙完这一阵就去行营走一趟吧。”
马贵大喜,他赶紧确认:“这样的话,咱家回去就跟陛下禀报了?不知大都督何时能启程去行营呢?要不我们一同回去?”
“何时有空去行营?这还真说不好了。。。”说着,孟聚又转头望了一眼窗户,他扬声道:“来人!”
一个侍卫应声从门外走入,孟聚吩咐他:“你去府门口守着,有史帅或者黄帅派来的使者,马上便带进来,无须通报。”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