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甚差别?”
太子心漏了一拍,还是笑:
“莫非父皇近日竟向往尧舜之贤?可千万莫要如此,儿臣实在不敢想那一日,这奏折百官……
如今且是父皇在前头顶着呢,儿臣都累得什么似的。
只阿捷勉强也算是父皇、父后的嫡长孙,还真该有点儿不一样,儿臣也不求别的,日后必要给他一座安乐君府如何?”
当年太祖十七子,皇帝既不居长、也不居嫡,就是机缘巧合嫡长兄早亡无子,次兄生爹身份低下、性情懦弱不堪用,他得了皇位也是名正言顺先太子而后国君的,这十二阶丹陛走来也委实不易。
又是打小儿军中养出来霸道悍勇的性子,能让他平分权柄的,天下惟有皇后一人——
还未必没有皇后无亲子,外戚本家也已经断绝,唯一亲近的表亲,虽是太子君,外家却也是个人丁凋零的,唯一一个楚铮又最是忠诚孝顺
——的缘故。
皇帝这些年再不耐烦政务琐事,也从来没想过禅位这个词。
当然说公主的时候也不是试探,他是真的没想过废太子这种可能,柴捷是太子嫡长哥儿,自然迟早该是名正言顺的公主。
可太子这么一接,没有诚惶诚恐请罪推辞,甚至完全没有想过是在他死后继位的可能,直接就往禅位上想,还很不乐意……
皇帝佯怒:“国之储君,岂可畏难畏险?朕也不能在前头给你顶一辈子,迟早要走在你前头的。”
太子摇头:“万万岁什么的虽是阿谀之词,但父皇、父后皆是身子康健,远胜孩儿——儿臣是不担心的,不定连阿捷的孙子,都要靠您和父后教养呢!”
皇帝大怒:“我和你父后教养一个阿捷就够累了,还要教养阿捷的儿子孙子?你这是可着一只羊剪毛了是吧?”
皇后倒是笑:“行啊,阿捷是个好孩子,若是能活到那一日,别说帮他养孙子,就是重孙子我都乐意!”
皇帝立刻变脸:“怎么活不到那一日了?这些年养得精细,御医都说暗伤好个七七八八,接下来也就是再精细着样的问题,活个长命百岁完全没问题的。”
又赞柴捷:“阿捷当然是个好孩子,太子君生的好,阿丹更是教养的好极了,日后再教小小阿捷们,定是好上加好。”
阿丹是皇后的小名。
柴捷出生之后不久,正好是皇后积年旧伤发作,皇帝为了哄他安心养伤,又看胡人都给打得没意思了,陪着他一起退下前线,回宫定居的时候。
比起太子,柴捷才真正是由帝后二人教养长成的。
在帝后眼中,柴捷最是个聪慧孝顺不过的好孩子,小哥儿们该会的他都会,每常孝顺些亲自看着做的点心、亲手编的络子等,更难得是刚毅果决、杀伐果断处,还远甚诸多小子。
虽然不像肃王那样连战功赫赫这一点都像了皇帝,但可刚可柔,理得了琐事听得懂军务,今年各地水患中,帮着太子调配药材钱粮等物竟很有条理,虽没插手到前头、只在宫里当个小帮手,但能从那许多报灾的奏折里头挑出趁机虚报灾情的,在太子叹息着道
“不是父王没想着虚报灾情的可能,实在是救灾如救火,委实等不及去确认,也只得尽力筹措出钱粮先拨下去,回头核实若有差错,再行处置”
时,还伶伶俐俐表示:
“父王宅心仁厚,爱民如子,孩儿佩服。然而正是因为灾情紧急,才越发不能纵容这些虚报灾情的呢!
天朝何其大?我柴家的底子却到底薄了些,救灾的钱粮药材如今都要从皇阿爷私库里头筹措了,皇阿公如今连吃碗养身子的药都恐太耗费了——
这么着,若是还给那假报的骗了钱粮去,别说日后难得追回,就是追回来了,正经受灾的地方还不定因为少了那部分钱粮药材能多死多少人哪?
皇阿爷皇阿公那样心意,倒便宜那些硕鼠,如何能忍?
飞鱼卫虽不算正大光明之道,然而王道皇皇,也不是说就荣不得丁点儿阴影。
桥下客的新漫画都说啦,不管黑猫白猫,能捉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不管正道诡道,能惠及百姓的就是好道。
我想这些您该比我明白的。
您就是不好事事都越过皇阿爷去多用飞鱼卫,就这事和皇阿爷要个特权怎么啦?皇阿爷何等人,您又是怎样人?哪里会因此就有什么误会?”
这一串话说下来,皇后听说了是抚掌大乐:
“真真是阿捷呢,黑的白的好的坏的都让他一个说完了,竟敢教训了他阿父还让人记着他的好。”
皇帝也是乐,乐完很可惜:
怎么阿捷竟不是个小子呢?
如今,一次闲聊,倒似乎给皇帝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太子没有嫡子是有些不妥,但为什么不考虑过继阿捷生的小阿捷做嫡孙子,做皇太孙呢?
若是由朕和阿丹教养出来的小小子,肯定是比太子更合适当皇帝的好孩子啊!
一时间豁然开朗了有木有!
可更豁然开朗的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