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炉鼎而窃取来的微弱修为,根本抵挡不住这些人的凶残攻势。
当然,为了一个小帽子,樊织花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比如胳膊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比如后背处疼痛无比的撞击。
酒楼里的厮杀动静不算小,恐怕本就客人不多的酒楼以后的生意只会更加惨淡了。
樊织花轻轻靠着门柱,让自己的后背舒服一些,一边低头看着手臂上泊泊流出的血水,无奈的苦笑一声,喃喃自语道:“才第一天见面,老娘便这般鬼迷心窍了,是不是太不知死活了?”
靠着门柱的樊织花双眼轻轻闭起,脑海中变闪现了那位还连具体名字都不知道的年轻公子哥的面容,真的和自己当年喜欢的那个书生很像啊。
今天的事情完全是樊织花临时决定的,也算是对自己一个交代。樊织花自认为自己很怕疼更怕死,所以这么多年一直苟活着。很多时候,樊织花都会在想,自己这般背负着骂名,背负着对于相公的愧疚,这般猪狗不如的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本以为可以将你忘了,可是却在某一天,思念如同翻涌的大江一般冲破脑海。
相公,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吗?
相公,你怨不怨我独自苟活了?肯定不会的吧,因为你临死前还拉着我的手,让我好好活下去。
可是,相公,好好活下去是怎么个好法?你知不知道,我活的很不开心?
相公,若有来世,我要继续做你的娘子,好不好?
樊织花泪流满面。
一道身影出现在布满血迹的走廊里,那本该是住店客官的中年男子轻轻走到樊织花面前,轻声叹息道:”你这是何苦呢?为了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搭上性命,值不值?“
樊织花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伸手擦了擦眼泪,轻轻道:“这个问题已经有人问过了,小帽子也是这般问的,可惜他躺在那里。”
说着,樊织花还伸手指了指躺在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
男子微微叹息一声,道:“让开。”
樊织花固执的摇了摇头。
“你会死的。”
男子轻轻道。
“知道这位客官本事不小,小女子肯定不是对手。”樊织花转过头,听着窗外无故炸响的雷声,轻轻道:“响雷了,是不是该下雪了。要是下雪就好了,一场雪白的大雪掩盖住这满山的大血,是不是很好?”
“才入冬,离下雪还早。”
这位中年客官很大煞风景的说了一句。
樊织花终于收敛神色,提了提手中的短剑,眼神冰冷道:“来吧。”
中年男子叹息一声,女子固执,果然如此。
那位不知姓名的客官就这般轻轻前行一步,下一刻樊织花手中的短剑便掉落在地。
砰!
血光飞溅。
本已经绝望的闭上眼睛的樊织花愕然睁开眼睛,却看到那个相貌英俊的陈公子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而那个本该来刺杀自己的中年男子却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短暂错愕之后,樊织花泪流满面,冲上前去一把抱住陈天泽,一对汹涌的山峰直接顶在了陈天泽的胸前。
陈天泽愣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像是一个男人宠溺着自己的女人一般。
樊织花哭的天昏地暗,因为她知道,既然这位陈公子出现在了这里,那就意味着,一切大定!那三座大山至少倒了一座!
陈天泽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书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许久,陈天泽才轻声道:“下雪了。”
然后樊织花便转身急匆匆的跑到房间,推开窗户,鹅毛大雪从天空洒下,将整个乌鸦岭改成了一片雪白。
陈天泽走到窗前,和樊织花并肩站立,轻声道:“大雪盖大血,好大一片河山啊。”
然后樊织花又哭了,却是嘴角扬起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