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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员同志!”卢金突然轻轻地叫我。
“什么事?”我回头看着他问。
“是我们自己人,你看,他们都穿着我军的军装。”说着,他又把望远镜递给了我。
“自己人?!”我接望远镜的时候,还是用怀疑的口吻问:“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吗?”
“没错,指挥员同志。”回我话的不是卢金,而是趴在一旁的阿古明特。他关上了狙击枪的保险,用肯定的口吻对我说:“我从瞄准镜里看得很清楚,是自己人,其中一个还是我们316步兵师的少尉呢。”
“我过去叫他们,免得他们待会儿走远了。”卢金说着就想站起身来。我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低声地说:“别急,等他们过来再说。他们这个时候属于精神高度紧张,没准看见你突然冒出来,会不由分说地向你开枪的。”卢金听我这么说,也就没坚持,继续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趴在了树干上,等待着那四个自己人的到来。
随着踩在雪地上的咔咔声越来越响,即使不用望远镜,也能清晰地看清那四个人的面目。他们穿着土黄色的短皮大衣,手中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边走边警惕地四周张望着。
当他们走到离我们还有不到二十米远的地方时,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隐蔽!”四个人马上散开,都躲到白桦树后面去了。过了一会儿,我又听见一个声音在问:“少尉同志,出什么事了?”
“前面的雪地上有脚印,附近一定有人。”那个躲在树后的少尉回答着那个问话的士兵。
“喂!同志们!”卢金大叫了一声,但是没有贸然地站起身来。
树后响起了一阵推动枪栓的哐啷声,接着有人厉声问:“什么人?统统不许动!”
卢金扭头看着我,低声地征求我的意见:“指挥员同志,我能过去吗?”
“去吧。”
也许是看到我们这边没有回答,对面的那个少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统统不许动,只准一个人走过来。”
卢金高举着双手站了起来,大声地说:“少尉同志,请不要开枪,是自己人。”然后他跨过树干,朝着对方隐蔽着的白桦树走过去。
“卢金,是你吗?”看到他走过去,对面突然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听声音就是刚才最先说话的那个人,接着我看见一个人从隐身的白桦树后面冒了出来,把步枪把肩上一挎,快步地向卢金跑了过来。两人很快就拥抱到了一块,我远远地听见卢金在大声地说:“伊沙耶夫,我的朋友,能见到你我真高兴。”
两个朋友的相聚,顿时化解了双方彼此间的戒备。先是躲在白桦树后面的三个人站出来,把枪都挎到了肩膀上。然后我们这边的人也纷纷站起身来,跨过树干往他们走了过去。
那个少尉走上前,大声地冲着我们问:“哎!我说,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卢金松开他的朋友,上前向那位少尉立正敬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少尉同志,我们第十六集团军的侦察员,奉命到敌人后方来侦察的。”
“侦察?”那个少尉嘟囔了一句:“这里连个敌人的都没有,有啥可侦察的?”
“您说什么?”我听到他后面的这一句,赶紧走快几步,到他面前问:“您刚才说什么?您是在说这儿附近没有敌人?”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冷冰冰地问:“您又是谁?”
“这位是我们侦察小分队的指挥员,奥夏宁娜中校。”卢金主动向少尉介绍了我的身份。
少尉羞得满脸通红,赶紧在我面前立正敬礼,用歉意的口吻说:“中校同志,对不起,我没看见您的军衔标记。我是第316步兵师的工兵排长、少尉费尔斯托夫,我刚带领部队从法西斯匪徒的合围圈里突了出来。”
“您刚才说什么?”我没有计较他对我前倨后恭的态度变化,而是继续追问刚才的问题:“您说这附近没有德国人?”
“是的,指挥员同志。”他站在我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回答说:“不光这附近,就是我们在森林所走过的几十公里,都没有看见过德国人。”
我听他这么一说,先愣了一下,接着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德军的调动都是经过公路来完成的,像这种人迹罕至的森林,德军是无暇顾及的。停顿了一下,我又问:“你手下有多少人?”此话一出口,我就觉得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这样有点画蛇添足之嫌,他们不就四个人么,何必在多此一问。
“我们有四百人。”他的回答令我大吃一惊。
“四百……四百人?!有这么多人?”不光我,连周围的几个战士也非常吃惊。
“是的,他们在三百米外的地方休息,我们是来探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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