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不满武帝将自家女儿岳蘅赐婚给柴昭。听闻武帝龙颜大怒,大骂岳晟一家不知好歹,一个失了清誉的女子,还指望嫁到什么好人家...”
“还有呢...”纪冥斜倚着身子幽幽道。
“不止如此!”信使眨了眨眼,“不出王爷所料,这阵子岳家与柴家来往书信频繁...属下照王爷的吩咐,拟造了几封,让咱们在辽州的人呈给了武帝...”
“做得好!”纪冥大笑了出来,“相信看了那信中所言,应该让武帝不止是震怒那么简单吧。”
信使上前一步低声道:“那是自然,岳晟多日之前已经觉察我军有异动,求援书信早已经递到了武帝手上,可京师辽州那边毫无动静,看样子...武帝已经不再信任靖国公府,也不打算管沧州的死活了...”
“武帝那老头自负多疑,不得他心意的臣子是留不得的。岳晟谨慎行事多年,不料却因为自己女儿的亲事让武帝起了疑心。”纪冥拉了拉手中的银弓,“周国南宫一族压制柴家多年,已经不足为患;晋国没了岳家,也是不堪一击。我大梁纪氏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一切尽在王爷筹谋之中,王爷英明!”
沧州城
“爹。”岳桓重重按下长戬,“这几日梁军连番攻城,沧州城防固若金汤,桓儿也不怕他们再来。可是...援军迟迟不见动静,若要死守,沧州军民怎么熬得过就要到的寒冬!爹有没有再发书信,让皇上赶紧发兵!”
见岳晟沉默不语,孙然开口道:“书信?没有十封也有八封,援军的影子却是半点都没有...将军,会不会是皇上听信了什么谗言...打算任沧州自生自灭了!?”
“谗言?什么谗言!”岳桓急道,“孙将军快说来听听。”
孙然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听来的消息,辽州盛传,说靖国公不满皇上将宝贝女儿赐婚给柴家一个没落的子侄...更有甚者,竟说你父亲与周国...与周国...哎!”孙然再也说不下去。
“岂有此理!”岳桓怒目圆睁,“我们岳家三代镇守沧州,没有爹运筹帷幄保的边境无忧,京师还能歌舞升平?竟疑到我岳家头上!爹,这个城,不守也罢了!”
“放肆!”岳晟震怒道,“你刚刚一字一句,都是掉脑袋的大逆不道之言,孙将军是自己人,若是传到京师皇上耳朵里,不等纪冥攻破沧州,岳家满门就已经必死无疑!”
岳桓慌忙跪地,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孙然见岳晟动怒,急忙劝道:“将军息怒。眼下最最要紧的,是如何守住沧州,若是皇上真打算弃我们不顾...”
“爹。”岳桓眸子微亮,迟疑着道,“不如...去向柴家求救...柴昭与阿蘅定下亲事,应该会...”
“住口!”岳晟厉声喝止道,“皇上疑心的就是我与柴家勾结,若是再去求了柴家来解沧州之围,岂不是如了贼人的心意,勾结之罪更是铁证如山!”
“可是...”岳桓还欲坚持几句,已被孙然死死拉住,冲他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你们出去。”岳晟挥了挥手。
孙然拉着岳桓的衣袖将他拽了出去。
“孙叔叔。”岳桓回望紧闭的屋门,“你怎么也不帮我劝劝爹,你我都知道,若无援军和粮草,寒冬一来,沧州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将军固执,你不是不知道。”孙然又将岳桓拽出几步,到了僻静处,压低声音道,“照我之见,向柴家求援,可以有。”
“孙叔叔...”岳桓黑眸忽闪。
“但此事万万不可声张,更不能传到辽州皇上耳朵里。”孙然警觉的环顾着四周,“小将军,你觉得,柴家叔侄,真的能指望的上?”
岳桓踌躇着道:“虽是匆匆数日之交,但我对柴家印象倒是不错。柴郡王睿智沉稳,他女儿柴婧也是颇具巾帼之范,那个柴昭...能不顾一切去救阿蘅...孙叔叔,我觉得可以试试。”
“那事不宜迟。”孙然下定决心道,“小将军去找件小姐的信物,再派亲信去趟周国苍山面见柴家叔侄。柴家武将出身,铁骑剽悍,要真能发兵救我沧州...”
话还没说完,岳桓已经疾步走出去老远,“孙叔叔放心,包在我身上。”
岳桓偷偷摸进妹妹房里,环顾了一圈,目光定在了岳蘅的箭匣上。
“金羽箭!”岳桓心头一喜,“就是你了!”岳桓正要抽出一支金羽箭,门边有人轻轻咳了声。
“大哥,你钻到我闺房里做什么?”岳蘅抱着肩盈盈道,“还偷上我的东西了?”
“哪有!”岳桓缩回手,“你每支金羽箭,都经过我的手,大哥想摸一支,你还小气了?”
岳蘅上前取下箭匣,“原本你若是喜欢,都拿去也无所谓,可今日你鬼鬼祟祟的,一定有什么鬼心思,你不说清楚,就别想拿走我的东西。”
岳桓心中焦急,便将与孙然的商议一五一十告诉了她,“大哥也不想瞒着你,阿蘅是懂事的人,想必你也知道该怎么做。”
岳蘅低头瞅了瞅箭匣,踌躇道:“大哥,爹说的没错,柴家一旦发兵助我们,不就落了奸人的口实吗...”
“棒槌脑子!”岳桓一把抢过岳蘅的箭匣,“都什么时候了,护住沧州才是顶顶要紧的事,后头的事后头再说,这你都不明白?你也不想纪冥破城而入,娘和弟弟也是死路一条,小弟还不满一岁...”
岳蘅心尖一软,秀眉紧蹙说不出话来,怔了许久道:“他...看到金羽箭,真的就会来沧州帮我们?”
“那就要问阿蘅你自己了。”岳桓抽出一支金羽箭,注视着那个“蘅”字轻轻喘了声,“但愿天佑沧州,天佑我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