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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抽搐半晌,我摘下后脑勺密集的黑线,默不作声打量周遭一圈,随即选个植株稍微不是那么茂盛的角度,抬脚就往里走。
没走出两步,身后风声袭来,[夺]一声激射而至,那物贴着脚尖插/入地面,险些连同我的鞋面一并钉死,是把短匕首,刃锋寒光锃亮。
低头看了看挡住前路依稀有几分眼熟的刀柄,我往它来的方向偏过头;尤斯塔斯.基德被重要干部几人簇拥着站在那里,面色喜怒不辨,周身气息却冷得骇人。
“抵达这里合作就结束,黄金宝石应有尽有,我可没骗人。”我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一拍脑袋,“哦~差点忘记。”
探手摸出之前收起来的墨蓝宝石,往他那里递过去,“回程也需要它,给你。”
尤斯塔斯.基德慢腾腾走上前,也不接指针,倒是先越过我收起自己的匕首,直起腰把它拈在指尖反复把玩,过了一会儿,金铜眸子才象是终于拨冗转过来。
“这玩意给了我们,你不回去吗?”他盯着我,眼瞳里透出些不明不白的深意。
“嗯——”我耸耸肩,没打算告诉他,这种日行一善是看在心情颇愉快的份上,“之前酒吧里说到一半被打断,关于愿望岛…”
余光乜了眼他身后几个眉宇间犹带阴狠之气的干部们,我错开视线,远眺森林深处。
“黄金沙砾海滩,结满宝石的树木,溪流流淌美酒;倘若财富无法满足,宫殿深处住着三面六眼神诋,去寻找吧~你会心想事成。”
将在永夜岛听过的传闻一五一十说出来,我抿抿嘴角,“我原本就不是为了财宝,而是要向神诋求证一件事。”
倘若…它真的存在。
“那个海军更不用担心,他是来抓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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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我觉得已经仁至义尽,许是此次航行里意外回想起往事,对扫把头一行人多少也带出点移情,所以肯费些唇舌解释。
当然,我的耐心也就这么点,再多可就欠奉了。
于是,转身。
“这么说,岛上果然还有更值钱的东西。”
尤斯塔斯.基德再次拦住去路,一面不紧不慢把玩手里的匕首,一边拿眼角斜觑,十足讥讽的勾勾嘴角,“神诋?哼哼~还真没听说过。”
锋利匕首在指尖转过一圈,乖巧的被收回皮鞘,尤斯塔斯.基德抬手朝后挥了挥,低低嗤笑一声,“带老子也见识见识?”
他虽然用的是询问语气,神情却分明写着不容拒绝,原本杵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干部们也默默走到近前,数张横肉脸扫过来的视线,有打量有戒备有恶意,唯独没有退却。
双方无声僵持,直到尤斯塔斯.基德眼底的戾气暴涨,我举高双手妥协,“要跟上来也随你,只是…”
叹口气,最终还是决定丑话说在前头,“别拖后腿。”
他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象个爆竹似的炸起来,“拖后腿?你真有种!谁他/妈一块破烂似的躺老子医疗室里?”
“把你那身伤养好,跟老子单挑!”
“……”我无言的瞪着,脸凑到眼前一把揪住我斗篷,五官扭曲与恶鬼无异的扫把头船长,正打算让他冷静冷静,徒然升起的异样感,使得所有盘算卡死在酝酿阶段。
几秒钟之后,我才意识到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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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挨了一拳,直直飞出去撞到后面那群干部身上的尤斯塔斯.基德满脸不可置信,“卧槽!你他/妈活腻了是吧?”
没理会一脸狞恶甩开扶持杀过来的扫把头,我几下扯掉斗篷,飞快扫视周身,又撩高上衣看看伤势最重的侧腹…
那里原本被撕裂十几公分长创口,动作猛烈点险险能漏出内脏,船医用一道百足蜈蚣似的黑线才勉强缝合,而现在割开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速度蠕动生长,或者该说,细胞组织嗑/药般分裂,活跃到不像话。
更别说其它轻微些的伤势,早就不见踪影。
预算需要将养一两个月的伤,只在一句话功夫就好完全了?!
猛地抬头,我直勾勾盯着,冲到近前又因为看到这幅而眼神呆滞的尤斯塔斯.基德,沉痛的告诉他,“你愿望成真了。”
“哈?”尤斯塔斯.基德一脸茫然的发出单音,眼睛微微睁大复又眯起,牢牢盯着愈合中的伤口打量,金铜瞳眸内眸光深沉。
过了一会儿他才象是缓过神,头也没回下令道,“基拉、夜叉、丧尸留下,其他家伙去给我看住那群混账,让他们别乱说话。”
脸上褪去暴躁抓狂歇斯底里,眉宇间压抑着汹涌的锋利危险,“老子的船员,登岛时候几个,离开也要是几个。”
深红皮毛大麾擦过我的手臂,尤斯塔斯.基德越过我率先往丛林深处走去,“我们走,去会一会所谓的神明。”
嘶哑声线一字一顿,恍若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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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蓝白条纹面具的金发基拉飞快缀上他家船长步伐,另外两名落后些,同样不远不近跟着,尤斯塔斯海贼团余下几名干部默不作声往沙滩那里折返。
这群来去匆匆喧宾夺主的人,很快消失在层层叠叠浓绿中,只有折断的枝叶发出悉悉索索磨砂声响,渐行渐远。
慢腾腾弯腰捡起斗篷,拍掉泥土沙砾,把它重新穿回身上,扣好兜帽之前,我抬头瞥了眼随风摇曳的树影,低头,把冷笑隐在遮挡视线的黑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