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坐在操场的草地上,林浅心拿着纸巾小心地擦李飞凡脸上的伤,“怎么样?疼吗?”
“哎哟,当然疼了!”他皱眉道:“你这个遇事就变坏的体质什么时候能改改?”
“又关我事?”她夸张地举手形容,“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几棍子都打在了我的身上,你敌友不分,我还以为你是打入我们无产阶级内部的特务呢!”
李飞凡出奇地没有和她抬杠,而是低头不语。两人都不说话,气氛骤变。
“我是不是很没用?”半响李飞凡说了这么一句,“连孩子都要欺负我。”
“不,不是!”她坚决地反对,“是他们不懂事,这和你没关系。”
“他们刚才编歌来笑话我,唱什么小瞎子,屁股尖。”李飞凡的脸上有着一种很难过的表情。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低头说:“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今天坚持要你来看汇报演出,你也不会遇到这群无聊的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爱出门吗?”李飞凡淡淡地说。
她抬起头,看着他。
“这样的事情,我在小时候也遇到过一次。”李飞凡说着,“小时候我发烧,烧坏了眼睛,突然就看不见了。但是那时候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别人怎么看我。”
“以前一起玩的孩子突然都不理我了,变着花样来找借口尽量地躲开我,我当时还傻傻地想跟以前一样和他们玩。”
她心里一阵难过,那时候小小的李飞凡是有过怎样的童年经历?
“直到有一次,我跟着他们的时候,终于他们生气了,冲我发脾气,叫我不要跟着他们,还把我绑在树上。我父母都很少回家,保姆也根本不会尽心照顾我。我被绑在树上整整一天,晚上没有回去吃饭,保姆才出来找到我被绑在树上的奄奄一息的我。”
“从那之后,我就不再出门,因为我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也不想被人拒绝,我宁愿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叹了口气,“你明白吗?”
她似懂又非懂,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呢?小时候的他遭遇实在太让人难过了,可是现在不是有她了吗?
“我希望你明白,你已经给我造成了负担。”他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负担?她?
“什么意思?”她完全搞不懂了。
“你一直想要和我做朋友,这样会让我很困扰。因为你的坚持和执着,让我很无奈。但是我只想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这样得不到也就不会担心失去。”既然她听不懂,就不要怪他说得太过明白了。
“可是我们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吗?”她问。
见她怎么都不明白,李飞凡也不想再说什么,他不耐烦地从草地上站了起来,“我要回去了。”
“你为什么”她问:“你为什么不肯去医治你的眼镜?”
背对着她的李飞凡身体动了动,显然是被她这个问题震动了。她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固执地坚持地问:“医生不是说只要开刀就有治愈的希望吗?为什么你不肯去治疗?为什么?”
李飞凡想走,她就挡在他的面前,不让开路,“你在害怕什么?你不肯去开刀,是不是因为你怕失败?”
李飞凡脸上划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把脸别开。
林浅心拦住他,“告诉我,你是不是害怕才不去的?”
这其实只是她的猜测,因为李飞凡这个人实在是太难以捉摸,很难了解他内心真正的想法,除非把问题简单化,按照他的思路去理解,老师教的不是要辩证去看待事物么?
李飞凡没有说话,但是表情已经是默认了。
“你害怕手术会失败对不对?你害怕就是开刀也不能治好你的眼镜。所以你宁愿活在黑暗和孤独中,也不愿意走出你的小小堡垒!”她说。
“不错!”他承认了,“我的确是在害怕。我怕失望,怕失去,害怕伤害,所以我宁愿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得不到的就永远不用害怕失去。”
“可是你不去尝试,你怎么知道就一定会失败呢?”她拉着他的导盲棍,“去试试,治愈的希望还是很大的,不是吗?你难道想一辈子拿着它?”
“我…”李飞凡扯了扯导盲棍,又被她紧紧拉住不肯放。“我不愿意!”
他一用力,他的导盲棍从她手里扯了回来,但是也因为他的大力,她被摔在了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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