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律再怎么坏,也没人敢当着众人的面对一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大开杀戒。所以冲入城中的太平军悍卒只能被一群老百姓给逼退出城去……
清军趁势涌到城门外与太平军刀枪相接,宁远营都司使人推倒了那两扇城门,又用厚实的木排暂替它们堵住了城门口,等到太平军再用火药炸开时,里面城门洞中又堆满了很多的土石沙袋。
再度拔开所有的土石,太平军的冲杀声再一次响起。
“杀,杀啊……”
……
石季重举着半人身高的藤牌舍命冲杀着。血红血红的一双眼睛犹如渗着鲜血一样,大步踏过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两军将士尸体,向着城内发起冲锋。
他手下的人马已经力战了一个上午,拼杀至今,损失之惨重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特别是以他本人为首的军中精锐,二百多人作为突击锋锐,现在还能拎刀挺枪跟随他身后的人只剩下原先的一半。
街道两侧,到处都有未熄灭的烈火在随风飘呼。这是守城清军为了阻挡进攻的太平军自己纵火点燃的,不过现在火势已经殆尽。
黑乎乎的地面、残迹兀自在冒着腾腾热气。头扎黄巾的太平军将士倒了一地,土地已经被鲜血染成暗红。
石季重现在已经完全杀红了眼,他此刻的脑子里全都是杀——
杀,杀,杀!杀进知府衙门去,杀尽所有的清妖!
因为作为一名军中的中级将领——冀殿右二十五检点,石季重是清楚攻克宁远的含义的。这是打开了己军通往成都的大门!
而石达开此次的进军四川,不拿下成都,他还有发来的五万大军,就都对不起在川西川东浴血奋战以给他们创造机会的赖裕新、李福猷。
宁远营加城中所有的团练,西昌城内有清军不过三千人,一次又一次的肉搏血战,让他们的数量迅速缩水。清军点房子烧街市,用尽一切手段来阻止太平军的进攻,但当房屋烧尽街市尽毁后,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中午,坚持了一整日的守城清军终于崩溃了。
宁远知府**,同知自尽,西昌县令死于巷战,其余大小官员、府学县学的教谕、训导等,或逃匿隐入民间,或投水上吊等等死不一。反正投降的不多。
而就在太平军在西昌城下攻杀的两天时间的功夫,石达开兵入宁远的消息已经被飞马报给了骆秉章。
不管是他还是成都将军崇厚,脸色都瞬间苍白到无有一丝血色。
过了宁远府,拦在太平军前面的就只有一道大渡河了。如果石达开顺利通过大渡河,挺进成都平原,成都不能保也。
没错,天府之国的成都历来号称易守难攻。可成都的易守难攻是在于其有盆地周围的高原和山脉作为屏障,而成都周边地区却地势平坦,无险可守,太平军从石棉方向往成都走,靠近成都时是从高往低走,占居高临下之势,一旦进攻成都,地利优势就在太平军这一边,成都不但无险可守,而是易攻难守。
所以早在咸丰十一年,石达开初谋成都的时候,唐炯才会说,“倘使得至平地,蜀不可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