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人就笑道,“高大哥这是沾了黑子的灵气了,连书名都能叫得出来了。”
高福全骄傲的一挺胸脯,“那是,我儿子将来要考状元,我这当爹的如果连个书名都不知道,岂不是给儿子丢脸了。”
黑子忍住想翻白眼儿的冲动,心里对自家老爹这般高调,实在有些不喜,就觉自己好像同那长得高壮的驴一般,时不时就要被拉出来溜溜。但是,这不是在家里,众多叔伯面前,怎么也不能违逆了老爹的意,于是只得在大壮的窃笑声里,高声背诵了一段,末了又详细解释了这段话的意思,惹得众人纷纷夸赞,“黑子这书读得真是不错,连我这大老粗都能听得明白这书里的道理。”
有人又笑道,“可不是,也是赵先生教的好,我家那野小子,现在有空就捧本书念叨,也不上山下河的疯玩了,我看那字也写的像模像样的。”
其余家里孩子还小的人,一边跟着笑,一边想着,等孩子一满六岁就送去学堂跟着赵先生读书习字,一定也能像黑子这般给自己争争脸面。
赵丰年半靠在床上,听得院子里热闹,就放了手里的书,勉强挪着下了床,走去窗边,抬头看看日头都到了头顶正中,瑞雪还没有回来,就忍不住向远处张望。
大壮远远瞧见了,就小跑进来,问道,“先生可是要喝茶,学生给您倒。”
赵丰年微微摇头,“你去村口望望,看看你师娘怎么还没回来?”
大壮应了,跑出门去,黑子拉了他笑问,“先生有吩咐?”
大壮笑嘻嘻拉了他边走边小声说道,“先生惦记师娘了,让我们去村口望望。”
两个孩子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正是对异性懵懵懂懂的时候,都觉平日清冷,甚至有些严厉的先生想念师娘,是件很好笑的事,但是怎么好笑他们却也说不出。
结果两人才拐过街角,就见瑞雪三人赶着牛车回来了,黑子拔腿就往回跑报信儿,大壮则欢喜的迎了上去,一手撑着车板,跳到车辕上侧坐,笑道,“师娘,你可回来了,先生惦记你,要我们来迎呢。”
瑞雪听得赵丰年如此惦记她,心里忍不住有些欢喜,扭头正对上满眼笑意的翠娘,脸上瞬时就红了,开口辩解道,“他早晨吃的少,恐怕是饿了,等着我回来给他张罗吃食呢。”
“赵先生怕是担心我把你卖了,他就找不到这么贤惠勤快的娘子了。”翠娘打趣说道,惹得二全也跟着笑起来。
瑞雪眼见着家门近了,第一个跳下车去,从竹筐里拿出三个油纸包,分给大壮两个,要他带着几个欢喜笑闹围在一旁的弟妹去一边分吃,剩下一个却塞给了二全,二全不肯要,直说不喜欢吃,瑞雪却笑道,“你才十五,也是个半大孩子,怎么能不喜欢吃这个,如果真不愿吃,就拿回家给弟妹吧。”
二全这才接了,小心接过,塞到怀里,然后搬起车上的竹筐往灶间去了。
高福全赤着一双脚,正踩在泥水堆里,见她们回来,就道,“已经脱了上百块坯了,下午再忙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瑞雪连忙道谢,举了举手里的猪肉,笑道,“大伙辛苦了,这几日天儿也凉了,这般鼓捣泥水别落下寒病,正好我买了两坛包谷酒,一会儿再做上几个好菜,大伙喝碗酒去去寒气。”
但凡男子,哪有几个不爱杯中物的,村里人家境都一般,指望几亩薄田混个温饱,平日要想手头宽裕些,就要四处打短工做活儿,除了过年,哪舍得买酒买肉,此时眼见瑞雪手里那条两指膘的肥肉闪着油光,还有二全手里的两只墨黑酒坛子,忍不住就欢呼了起来。
瑞雪进屋见赵丰年安静坐在床上看书,脸色比之昨日好了许多,心里的惦记终于放下大半,笑嘻嘻的坐在床边,问道,“我听大壮说,掌柜的惦记我了,盼着我早些回来呢?”
赵丰年没料到瑞雪开口就是这句话,惊得抬头,却见她脸色绯红,额头上散布着几滴细汗,粘着黑亮的刘海,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半是欢喜半是狡黠,比之夜空里最亮的星还要璀璨三分,红润小巧的唇上翘,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他心里没来由的就开始砰砰狂跳,慌忙扭头转向床里,闷闷出声,“我是饿了,等着你回来做饭。”
瑞雪见他耳根儿和脖子都蒙了一层粉红之色,心里越加欢喜甜蜜,这个别扭的人,明明担心想念,却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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