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前身后,闹着要抱一抱,见得娘亲不同意,就瘪了嘴,瑞雪唤了彩云拿了一盒子点心,才哄得她露了笑脸。
张嫂子就道,“妹子你这一出门,别人暂且不说,把几个孩子可是差点想疯了,日日都要缠着我问上几句,就是学堂里的那些个,也是蔫头耷拉脑,魏先生还笑言,妹子比他这个先生都受孩子们喜爱。”
瑞雪喝了一碗粥,觉得吃了七分饱,就起身上前,陪了张嫂子坐下,问起家中之事,其实她不过离开才两月,又有先前金家上门赔罪的名头在,作坊和铺子也都没人敢打坏主意,就是云家的雷子和石头回来了,等着复命交账本呢。
两人正是说笑着,听得府门外,又是一阵马嘶之声,很快,翠娘就已是跑了进来,一见瑞雪眼泪就下来了,“妹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张嫂子有些不解,不知她为何没有欢喜模样,却反倒掉了眼泪,瑞雪猜得翠娘定然是在城中铺子听到风声了,脸色也是一黯,但她原本就没想瞒着最亲近的这几家人,于是低声问道,“嫂子,可是那人…娶新妻了?”
翠娘一脸愤恨,用力点头,“我昨晚听得的消息,是几个彤城过来的镖师提起的,原本还有些不相信,但是今早听得妹子回来了,才知道是真的。”
瑞雪点头,忍下心里泛滥的痛意,依旧笑道,“他娶他的,我过我的日子。”
张嫂子听得更是糊涂,刚要开口问询,云二婶婆媳又到了,老嬷嬷众人赶紧几口吃了剩饭,把桌子拾掇下去,就抱了孩子进屋。
瑞雪请几人都坐下,这才简单把彤城之事说了说,她倒是看开了大半,不觉如何愤恨,张嫂子等人却是气炸了肺子,露胳膊挽袖子,恨不得那负心汉立刻出现在眼前,打得他猪头一般才好呢。
瑞雪见得她们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转,却找不到人出气,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张嫂子恨铁不成钢一般,上前数落她,“你说你这妹子,平日也不是个好欺负的,怎么如今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了,都不知道打回几下,出出气,你就是心软,就是个老好人!”
云二婶也道,“老板娘,妻位可不是玩闹之物,怎么说让就让了,赵家想娶就娶,你有两个孩子在,还怕打不过那什么娇小姐?”
瑞雪摇头,反问道,“二婶,若是你家二叔明日就又娶个新婶子回来,你赞同吗?”
云二婶立刻瞪了眼,“他敢!”说完,突然惊觉过来,又重重叹了气,说道,“也是,是女子都希望夫主一心一意待自己,都是不能容忍被人分去一半…”
瑞雪不愿再说这事,就改了话头儿,“这几日要盘账,要打理琐事,怕是没有空闲与婶子、嫂子们小聚了,待过个七八日就是两个孩子的百日了,咱们不请外客,就自家人摆两桌热闹热闹,到时候再好好喝几杯,闲话儿个痛快。”
她这一说,云二婶才想起来,一拍大腿,说道,“哎呀,我家雷子和山子都回来了,连马十一和石头都在,刚才撵着告诉我,问问老板娘何时有空闲,他们好来交账本。我这一说话,就给忘了。”
“一会儿就让他们来吧,他们辛苦这么多时日,自然要早些交差,回家准备过个肥年。”
云二婶婆媳听了这话,就起身告辞,嚷着天气好了,再抱可心来给干娘磕头。
很快,云家兄弟和石头、马十一就上门来了,行了礼,坐在椅子上,都有些拘谨,瑞雪引着他们说了几句别城的见闻,他们才放松许多,拿了用油纸包好的账本、银票,还有装了碎银的钱袋子,一股脑儿的都送到瑞雪跟前。
瑞雪只拿了银票简单数了数,账本却是半页也未翻看,末了笑道,“当日说好,你们每人的辛苦银子都是一百两,如今大功告成,你们是想要银票还是雪花银?”
山子几人都是一愣,开口问道,“老板娘,不用盘盘账,看看有没有错漏之处吗?”
瑞雪笑而不语,唤来剑舞低声嘱咐了几句,很快剑舞就进屋搬了个一尺见方的小箱子出来,箱子上面还放了四只大红荷包,瑞雪亲手开了箱子,往每个荷包里,都放了十只十两的小银锞子,然后才笑道,“你们四人都是我信重之人,若是有心贪些好处,直接拿了银票远走高飞,我去哪里找,既然你们回来了,就是未曾做过半点儿亏心之事,我还多此一举,查账作何?”
山子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是感激的跪了下来,瑞雪亲手扶了他们起来,每人递了一只沉甸甸的大荷包,“这是你们应得的辛苦钱,拿了回家去让家人也欢喜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