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道士来到南山脚下,当先见到的是一匹马。
那是一匹不一样的马。
与众不同,火红火红,遍体毛色尽是火红颜色,红得近紫。
却是一匹高头大马,望来颈直腿长极为神骏,当真是红若烈火灿若晚霞,岂不正是传说之中的——
赤兔马!
只额头一抹雪白毛色直贯至鼻,于火焰也似的皮毛之上,使得雄美之中又增三分妩媚。注目之下,那马忽而垂头恢恢轻嘶,两只黑亮大眼睛左顾右盼忽闪忽闪,竟似害羞了。是的,这是一匹害羞的马,见了陌生人是会害羞的,它低着头轻轻地甩着尾巴,就像是在说别看了别看了,人家还是一个大姑娘,你这般瞅着人家羞也不羞?
方道士不会害羞,方道士脸皮比较厚,方道士已经看傻了。
方道士想起了青云。
无论如何,这真是一匹漂亮的马,由不得人无视于它。
而那个人,茶棚里面坐的那个人,就显得非常之不起眼,容易让人忽视了。那人背对方殷坐着,低着头似乎是在鼓捣着甚么,方殷看不到他的容貌,只见他四肢颀长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布衣。但发也乌黑,肩宽腰细,分明是一个青年男子。这就奇怪了,很奇怪,奇怪的是茶棚里只有他一个人,而他又不像是一个茶倌。
“扑楞楞——”
忽然一只鸟从茶棚里面飞了出去,似是一只鸽子直入云霄,片刻消失不见。
“哎——”那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
是皱着眉头,忧郁地看了方殷一眼。
便又回头喝茶。
惊鸿一瞥,已见细眉淡眼瘦长的脸,薄薄的唇抿得宛若一线。
那人不说话。
方殷也不说话。
那人长吁短叹,只是不说话。
方殷有待说话见他不理,于是也不说话。
两人不说话,马也不叫了,低着头,安静地吃着草料。
方殷轻呼一口气,上山。
那人冷哼一声,自顾喝茶。
方道士心说莫名其妙,真是一个鸟人!
那人心说这个方殷小野道,竟也生得人模狗样!
方道士走了百十来级石阶,回头看一眼,低低啐了一口。
那人看也不看,只飞快地别过头,往地上喀地吐了一大口唾沫!
竟是,听到了!方道士吓一大跳,当即快步上山,再也不敢回头去看。
江湖之中果然藏龙卧虎,未料这鸟人竟也个是高手!
他就是阿乌,方殷不知道。
方道士这是有眼不识泰山了,他就是真龙教暗香堂堂主,飞镖阿乌。
还好方道士没有说话,要不然方道士只怕已经死了,阿乌大人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阿乌心里冷笑,暗道活该活该,这下可有小野道的苦头吃了!
这是方道士与阿乌第一次见面,方道士自是不识得他。但阿乌却是一眼就看穿了这个小野道的身份,可见阿乌即使是一个鸟人,也是一个不一般的鸟人。无论如何,方道士这一回是绝对要有苦头吃了!非但有苦头吃,而且一定也是在劫难逃了!而且会死得非常之惨,抽筋扒皮生吞活剥那是轻的——
只因山上有一只母老虎,那是凶恶暴戾无人不惧!
循阶而上,将将走了半个时辰,抬眼仍是一级一级的石阶,似是永无止境。然而方殷知道即将登顶,只因山势平缓,明黄青黛的飞檐斗拱已然遥遥在望,更有刺目白亮的天光照在琉璃瓦上一闪一闪,映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是很热,燥热,额上汗出微微气喘,口干舌也燥。方殷咽一口唾沫,加快脚步。
忽而,闻到一抹异香。
旋即香气大盛浓而甜腻,使人头晕脑涨,只觉刺鼻!
紧接着便是眼前一黑——
不由停下,愕然抬头,便见一朵红云当头飘下,挟着一股香得恼人的风!
却是一个穿着火红衣服的,美貌大姑娘!
美貌大姑娘气势汹汹地冲将,是扑,扑将下来,就像一只扑下山的大老虎,饿虎!
“滚开!”一声虎吼,草木皆惊。
方道士当时是给吓傻了,或说脑子是给熏懵了,只呆呆站在原地——
直以为是做梦了,转眼母老虎近前,已是张牙舞爪凶相毕露,居高临下叉腰怒吼:“滚开!作死么!”方道士没有动,方道士还是没有动,方道士已经彻底傻掉了,只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她,就像是一头正在吃草又忽然受到了惊吓的野驴。是的,即使这是一只母老虎,这只母老虎也是一只美丽的母老虎,或说是一只火红色的凤凰,或说一朵红得透紫艳丽到了霸气的花,大牡丹!
当真是,美得霸道!
正如同山脚下的那匹火红大马,高个儿,劲装,颈直腿长,衣红鞋也红,更是曲线玲珑身材火辣,尤显一张雪白雪白的鹅...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