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千言万语说不尽

    潘玉林点了三个菜，加上两瓶啤酒。喝了一会，两人的关系就好像是一下子拉近了很多，不经意的就聊起了旗山里的日子。

    这本来就是他们之间最多的话题。

    杨少宗说到了大鱼沟湾的事，潘玉林小时候经常在大鱼沟湾摸鱼打鸟蛋，那里可是他心底深处的一个玩乐的童年天堂，听说要推填成田地，不免有些唏嘘。

    两个人一谈就是两个多小时，天色渐黑，潘玉林这才起身送杨少宗去公交站台，约好明天中午继续在这家小康饭店见面。

    坐省城的10路公交回到煤炭招待所，杨少宗一推开房间的门就看到汤恩国带着几个倒爷样子的人在床上打扑克，屋里乌烟瘴气。

    看到杨少宗，汤恩国就笑呵呵的说道：“小杨你回来啦，怎么样啊，省里还好玩吧？”

    一个剃着光头的胖乎乎的倒爷嘿嘿冷笑，道：“省里有什么好玩的，小兄弟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广州玩玩，那里现在才叫个好玩，还有坐台的小妞呢！”

    杨少宗在橱柜边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不冷不淡的问道：“汤站长，你那边的事都忙的差不多了吧？”

    “哦？”

    汤恩国疑惑的看了看，心想，你小子还来盘查我的工作进度啊？

    他没有作声的将手里的牌都卡了，和其他几个牌友道：“今天就玩到这吧，明天继续，我还有点事！”

    大家一听这话就不继续呆着，一呼拉的都散了。

    等他们这些人都走了，汤恩国神气活现的点着烟，潇洒而巴滋滋的抽了两口才和杨少宗笑道：“打牌的时候和那几个孙子试探了一下，现在基本是两个卖法，一个是别人直接到咱们公社去拉货，神不知鬼不觉，出了事也和咱们没关系，就是价格低一点，45块钱一吨，要是好煤，估计还能再高点。另外一种办法是半公开的卖，咱们负责将货拉到省城，别人在省城里接货，48块钱一吨。不过……！”

    他说到这里又故作高深的嘿嘿笑道：“这帮孙子都是事先谈好了，谁拿货都是一起分，价格都不高，我估计还能再抬一块多钱，比上半年又涨了两三块，按照这个趋势涨下去，下半年就能涨到五十。”

    杨少宗想了想，问道：“汤站长，你打算是怎么办呢？”

    汤恩国挺狠的笑道：“他们就是利用咱们怕出事的心理想多捞一笔，咱们要干就豁出去。咱们先踩好价格，回去之后，我去找宁州铁路局的几个朋友帮忙，将这批货直接运到省城找个仓库放着，谁给的价高，老子就卖给谁！”

    “对！”

    杨少宗一口同意，其实国家目前完全允许计划外供销，只有公社这种乡下地方怕东怕西，外面早就玩疯了，要不然，88年也不会被迫进行物价改革。

    见杨少宗也同意，汤恩国嘿嘿笑着，可他心里却有种挺不爽的感觉。

    眼珠子一转，汤恩国就忽然问道：“小杨啊，你今天都去干什么了啊，不是说买专业资料的吗？”

    杨少宗点着头，道：“本来是这个打算，到了省委那里就临时改了决定，我去省轻工业厅找到潘玉林，请他帮忙联系冷库设备的事情。咱们明天中午再去一趟轻工业厅，我和潘玉林约好中午见面，届时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几个人。”

    一听这话，汤恩国很有点吃惊，他确实没有想到杨少宗还有这样的能耐。

    第二天中午，杨少宗和汤恩国一起去小康饭店，而潘玉林则将长江冰箱总厂供应科的副科长李保田找了过来，还有农业厅农业科技服务处的两个青年科员。

    杨少宗给每个人都送了一条淞州卷烟厂的凤凰，这种烟抽出来有股香味，点上一根满屋子飘香，价格也贵，一块三一包还供不应求，必须有专门的烟票才能买到。

    李保田收的很踏实，潘玉林和另外两个年青科员还有点拘谨，这很正常，长江冰箱总厂现在可是最红火的时候，身为供应科副科长的李保田自然也跟着红火。

    可惜，长江冰箱总厂再过几年却又到了破产的边缘。

    杨少宗在吃着饭的时候就想好了，以后要把长江冰箱总厂给盘下来，就用他们旗山搞火腿肠和方便面的利润进入家电产业。

    长江市的电子电气产业整体都是很强劲的，一直是国家信息工业的核心地带，国家军工业雷达及其他电子设施的主要研发和生产基地，本省在这方面的人才储备很充足，偏偏就没有将家电产业做好。

    杨少宗以前也挺费解这个事，现在有机会了，他决定将这个事办好，以后将一部分产能转移到淮海市。

    酒过三巡，老江湖的李保田基本看清楚了，这两个公社人中真正的主心骨居然不是那个姓汤的供销社副站长，而是就坐在他身边的这个刚从淮海机专毕业的杨少宗。

    李保田也能感觉到杨少宗有种很特别的稳重和平静，谈吐气质远远不是汤恩国能比的。

    乘着酒劲，李保田就和杨少宗笑道：“小杨啊，我听潘科员说你们公社还产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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