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楚闻夏欣慰的笑了:“原来你有想过,这样就足够了。”
“夏哥哥,你究竟为什么来,又为什么走?”楚闻夏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几年来一直耿耿于怀的话。
“我只告诉你为什么来,至于我为什么走,你不用知道。”夏明亮又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之后就由着它静静的燃烧烟丝,回忆在一阵烟雾中徐徐拉开。
“为什么不用知道?”
“我说过,有些故事不值得听,而我也不想回忆太多。”
夏明亮的表情严肃凝重,想必他的故事一定十分纠结,就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撕开伤口,那她又何必苦苦追寻其中的真相呢?往事如风,至少她曾经有过想带她浪迹天涯的疯狂想法,据后来为什么放弃了,其中的原因她不知道也好。
知道了又怎样,徒留伤感而已。
“那一年我刚从学校毕业,是最血气方刚的时候,老爷子官当的大了,什么都要干涉,我马上出国,甚至连我以后结婚的女人都,找好了。”
楚闻夏动了动嘴,很想问他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方菲,是她忍住了,觉得自己还是做一个静静的聆听者比较好。
她想,她从来没有过这般接近夏明亮,真实的夏明亮,他剥去了他厚厚的保护色,将他的灵魂和血肉袒露在她面前。
“那时候想法比较简单,不想出国,不想结婚,想和几个兄弟一起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那时候的我当然不想自己的命运被别人安排好了。”
“那是我最接近叛逆的一年,烦透了,我烦透了到哪儿都有特殊照顾,好像贴着高干子弟的标签,有些人当面奉承后面挖苦,说一套做一套…所以我喝酒打架,除了玩女人,荒唐的事情干了也不少了,但是无论我自己做什么,老爷子总有本事把我的不良记录消除掉,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幼稚的可笑,鸡蛋碰石头而已。”
“那些都不算什么,最麻烦的还是老爷子那边,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他给我安排的路,不管我走多少弯路,他总是有本事把我揪回来,他等着我闹够,荒唐事做尽之后向他妥协,我最不甘心的就是这一点了。”
说到这里,夏明亮苦笑了一下,猛地吸了一口烟:“可是那时候的我太天真了,还没有比赛的时候,老爷子就已经派人帮我安排好了名次。”
楚闻夏心一沉:“他们…他们干涉的会不会太多了?”
夏明亮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人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说别人期待的这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我却不要但是…他们没有想过,如果他们身处在我这样的位置,就会明白我的苦衷。”
夏明亮我笑着转头回头望她,那寂寞的笑容令人心发酸:“闻夏,你知道吗?我还没有比赛呢,老爷子就安排我得第二名了,他说我再怎么出色都的不了第一名,因为我的背景,你的话会让人说闲话,我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做第二名,你能体会我那时满腔热血却无处使的绝望吗?”
楚闻夏想着那个时候根本不能体会夏明亮绝望的心情,哪怕他外表风光,她是拥有了全世界,楚闻夏想象孤独少年眼里深沉的绝望,本来自由不羁的人生,却被父亲重重的束缚着,成了父亲手中的人偶,无论再怎么剧烈摆动,始终找不到脱线的机会。
原来高大挺拔的夏明亮曾经有这样难以反抗的时候。
“我跟老爷子吵了一架,差点把他老人家气出心脏病。后来我安安静静的比完了赛,领完了第二名的奖,直接就去了火车站。”说到这里,夏明亮的表情放松了下来,言语间露出了少年的的得意:“闻夏,我跟你说个笑话。”
“啊?什么笑话?”
“我本来想去少林寺出家当和尚的。”
“啊?”楚闻夏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但是后来我发现自己接受不吃肉的日子,就改变了主意,就搬去你们那里了。”楚闻夏松了一口气,鬼马地竖起右手做一个和尚常做的动作:“阿弥陀佛,要感谢你的退出,少林寺逃过这一劫。”
“啊?”下一秒的时候楚闻夏的脑袋就被轻轻地拍了一下,她吃痛地挠挠痛处,瞪着夏明亮,表示对他的暴力行为的控诉。
好像又回到了旧时的美好时光,楚闻夏傻傻的,总是做一些无厘头的事情,还非常贪玩,本来做的时候嘴皮子都非常硬,死不认错,到了无法无天的时候,夏明亮就在她的脑袋上轻轻的弹一下作为惩罚,然后她就会挠着头气鼓鼓的瞪着他,直到瞪着他笑着无奈走开。
年少时的楚闻夏浪漫纯真,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强烈的自信,就一直坚信着夏明亮总有一天会喜欢她,因为她看到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