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菜该凉了。”说完打开饭盒，把美华的那份递给她。

    沈美华望着手里的饭菜，拨了一半给沈母，她吃不了那么多。

    三人安静的吃着碗里的饭菜，偶尔间沈母会说上一两句。

    饭后，沈母单独讲严屹喊了出去，过了很久才回来。

    沈母拿着饭盒出去洗，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十分的安静。

    严屹目光落在病床上，冷冷的开口道：“娘说你不打算离婚？”

    “嗯。”沈美华听见他开口并没有很吃惊，在沈母将他喊出去时，她就知道他会问。

    “当真？”

    沈美华点了点头，她点头后，他没在开口，屋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她抬头看向他，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但是她知道，他不会再提离婚的这事。

    接下来一直到第二天深爱卫来接，两人都没在开口说过话，一边沈爱卫赶着牛车到医院，见到姐夫回来，满脸吃惊。

    “姐夫，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严屹开口道：“坐的火车。”

    沈母看着儿子满脸激动，一副有许多话要说的样子，赶紧开口：“外面冷，回去说。”

    沈爱卫只好压住满心的话，先赶着牛车带他们回去。

    正在门口玩的元宝，远远的看见舅舅赶着马车回来，上面坐着爹爹，小眼一眯。

    “爹爹。”元宝见到爹爹，什么也不管直接往前跑。

    “慢点。””大力伸手拉着往前跑的元宝，路上的雪还很多，一个不注意就会摔倒。

    元宝甩不开哥哥的手，只好放慢速度。

    大力和元宝离严屹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撒开了腿冲向他怀里。

    严屹笑着伸手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让他们站好，先进屋。

    三人带头走在前面，沈美华跟沈母他们跟在身后。

    一进屋元宝朝着爹爹伸手：“爹抱。”

    严屹把左手的行李放在板凳上，弯腰将元宝抱进怀里。

    一边的大力见舅舅抱着元宝，他也想让舅舅抱他，但是不好意思开口，站在一边望着舅舅。

    就在他准备开口喊舅舅的时候，整个人被抱进怀里，突然腾空，他整个人被舅舅抱进怀里。

    “舅舅。”大力搂着舅舅的脖子，小眼一红。

    他想舅舅，每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想舅舅什么时候能回来，他想和舅舅在一起。

    沈美华和沈母两人进来时，就见大力和元宝两人眼泪汪汪的搂着严屹的脖子。

    沈母见到这个场景，心一紧，想到他们快一年多没见，没有上前去打扰他们，走上前拎过女婿的行李拿到女儿的屋里。

    “你在外面坐会，我进去收拾好你再进来。”沈母让美华坐在板凳上坐会。

    屋里有几天没收拾，里面堆的有些乱，女儿怀着孩子，别碰到。

    沈美华应声坐在板凳上，倒了杯热水捧在手里，吹了一路的风，寒气往外冒。

    大力和元宝搂着爹爹说着他们最近的生活，元宝搂着爹爹的脖子看了一眼一边板凳上坐着的娘，扭过头跟爹爹说娘给他们做的面条吃，里面还有肉。

    严屹仔细的听着儿子的话，在听的做好吃的给他们时，眼眸一闪，抬眼看了一边坐在板凳上的沈美华。

    沈美华没有注意到不远的投来的视线，她正坐在板凳上看着院子里的大嫂，想着要不要喊她进来，她一个人和他们三人一起待在屋里，有些尴尬。

    大龙带着妹妹从外面回来就见姑父抱着元宝，小眼一亮，姑父回来了。

    一边的小桃先哥哥一步迈着小短腿跑进屋里，伸手要姑父抱，举高高。

    沈美华在一边看着被孩子包围的严屹，没想到他这么严肃的一个人孩子们都不怕他。

    几人孩子闹腾了一会，一起到院子里去玩，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空气有些安静。

    “二姐？”沈爱卫从公社回来，一进堂屋就见二姐和姐夫两人也不说话，气氛有些怪。

    沈美华见沈爱卫回来，开口道：“回来了，爹他们呢？”

    沈爱卫去队里还牛车，顺便去喊沈父他们回来。

    “爹他们还要一会才下工回来。”沈爱卫回完，就走到姐夫身边想跟姐夫聊天。

    姐夫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他姐经常见，说上两句就要找他茬。

    沈美华起身见沈爱卫说完直奔严屹身边，便喊院里的大嫂进来。

    大嫂刚进来，沈母从屋里推开门出来，见儿媳妇进屋，开口道：“远霞，饭煮上了吗？”

    张远霞开口道：“煮了。”娘他们回来时她就煮上了。

    沈母点头，准备去厨房做午饭，今天女婿在，要烧点好菜，家里还有块腊肉正好切了炒菜。

    沈美华见他们要去厨房，想进厨房帮忙，她不要一个人在这，人刚从板凳上站起来，就被沈母按在板凳上。

    沈母见女儿要一起去厨房，赶紧开口：“你坐着。”

    女儿老老实实的坐着就是帮了她的忙。

    沈母说完喊着大儿媳妇一起去厨房的忙中午的饭菜。

    屋里的沈爱卫围着严屹说问不停，她坐在屋里有些无聊，从板凳上起来回屋躺会。

    正在和沈爱卫说话的严屹见身边的人起身往屋里去，余光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进屋才收回视线时不时的回着沈爱卫的话。

    “姐夫，你这次回来过几天？”沈爱卫好奇的问道。

    “三天。”

    “那.....”

    沈美华关上门，两人的对话便听不见了，她坐在床上打量的原主的房间，之间那一次太匆忙，没有来的及细看

    不大的屋子放了两张床的，两张床中放着一个掉漆的柜子，窗前放了一张写字桌，屋里显得有些拥。

    但这屋比原主的家里的房间要好点，多了一张写字桌。

    她脱下鞋，躺在床上发着呆，没多久，沈爱卫敲门喊她出去吃饭。

    堂屋里的大桌围的满满当当，沈母沈母坐在上座，严屹坐在下位，紧挨着沈父沈母，他身边还有一个空位，明显是留给她的。

    她停顿了几秒，神色自然的抬步走到桌边坐下。

    今天饭桌上的菜比平时多了不少，所有菜中间还有一盘腊肉，几个孩子的视线时不时的就看向那盘腊肉。

    沈母看到坐在旁边的女儿望着碗的饭也不吃，伸筷子给她夹了一块青菜：“赶紧吃，吃完回屋里躺着。”

    “娘，我吃自己夹”沈美华伸手按住沈母要夹过来的筷子，可能是因为怀着孕，她不想吃青菜，闻到那个味就有些想吐。

    沈母看到女儿摇头说不吃，也就不在坚持，筷子一转，把青菜放到孩子爹碗里，让一边的女婿夹菜吃。

    饭桌上的氛围不错，沈美华吃了几口饭，见大力和元宝看着盘子里的肉，没有想太多，下意识的夹了两块放在他们碗里。

    筷子一落就察觉到身边坐的男人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手一顿，没有去看，接着低头吃自己的饭菜。

    一边的沈母看着女儿给孩子们夹菜，脸上露出笑意，总算懂点事了。

    吃过晚饭，严屹带着孩子们去洗澡，她和沈母一起在屋里洗脚。

    “娘，一会我睡外面。”沈美华拿过一边的抹布擦着脚。

    她半夜喜欢上厕所，睡里面不方便。

    “睡哪里你跟女婿说，我晚上和你爹睡。”沈母说完不去看女儿，躲开她的视线。

    沈美华擦脚的动作一顿，转过头看着沈母：“回来前不是说好一起睡吗？”

    回来前他们就商量好晚上沈母跟她睡，严屹和沈父睡。

    “你爹腰伤犯了，晚上我得给他按按。”沈母把早就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

    白天在医院里，女儿说要和她一起睡，她没多想便答应了，事后一想不对劲，好好的女儿怎么想跟她一起睡，该不会心里还想着其它的主意。

    沈美华看了沈母几眼，见她神色不像是说假话。

    她想让沈母陪自己睡，但沈父那边离不开人。

    “娘.....”她还想开口在说些什么就被打断。

    “你爹还等着，我先回去了。”沈母说完弯腰端着盆，快步走了出去，不给女儿说话的机会。

    沈美华神色复杂的望着沈母的背影，不敢相信沈母真的就这样把她扔下了，坐在床边望着床上的两床被子，想到过会严屹进来，两人即将睡在同一张床上浑身不自在。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被从外推开，她动作迅速的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闭上眼。

    严屹看着躺在床外沿闭着眼装睡的人，唇角微抿，站在原地停顿了几秒，上床拉过另一床被子盖好躺下。

    沈美华躺在床上大气不敢喘一个，感受到床轻微的晃动，身边有人躺了下来。

    精神高度紧绷的沈美华时刻注意着身边的动静，听着他轻微的呼吸声判断他有没有睡。

    过了没多久她才听见身边均匀的呼吸声，松了口气没有那么紧张，渐渐的放松下来慢慢的进入梦乡。

    就在她闭上眼进入梦乡不久，身边睡着的男人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侧过头望着身边的人，她以前从来不睡外，只睡里面，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另一房间的沈父坐在桌前翻看着黄历，沈母铺好床看见他翻个不停，整个人像是没事人一样，想到今天跟女儿说的事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有心思在那看老黄历，一天天的有什么好看的。”沈母把枕头往床上一扔，一屁股坐在床上，一肚子火的看着丈夫。

    这个家就她一个人操心，他是一点都不管不顾，白天去上工晚上回来看日历，没完没了的看，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一点也不担心。

    沈父见媳妇生气，赶紧放下手里的黄历，走了两步准备回床，但是想到日历还有撕，又回了过去把那页撕了才起身走到床边。

    沈父赶紧把枕头放好，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美华和大屹两人准备离婚。”沈母说到这听下，见孩子爹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接着开口道。

    “好不容易把美华劝住不离了，但她不愿意跟着女婿去部队。”沈母把自己烦的愁的事跟孩子爹全部说了出来。

    沈父一听，开口：“孩子不想，那就让她在家住下，哪天美华想去了再送她去。”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是这个事，说完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伸手吹蜡准备睡觉。

    沈母看见孩子爹准备吹蜡烛一点也不急，伸手掐着他的腰。

    沈父被掐的一机灵，赶紧伸手拉开媳妇的手，不敢在再说去吹蜡烛，老老实实的听着媳妇说话。

    沈父见自己媳妇一脸不满的望着自己。“孩子不愿意，说再多也没用，美华那性子你还不知道，她在家也好，去队里也和女婿吵闹的不安生。”

    沈父没说的一点是他私心想让女儿在家，这样他能多看几回，要是真的跟着女婿去了队里，一年到头是真的一次见不到。

    沈母看着孩子爹，她不敢说她心里还有一层担心，她怕女儿在家时间久了心又活了，跟那个李大牛又有来往。

    孩子爹要是知道女儿还对李大牛有念想，怕是要急的跳脚去找那李大牛。

    “你赶紧想，别说些有的没的。”沈母让他说正经的。

    “孩子们大了，有些事就别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沈父见沈母那操心的样子，让她赶紧睡觉。

    沈母听见他的话，心口一堵，她也不想操心，但是这不操心不行，看着身边的孩子爹拉过被子盖住头一副不想说的样子，叹了口气，坐在床上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没办法只好吹灭蜡烛躺在睡觉。

    第二天一早，沈母早早的起床准备早饭，一打开门就见女婿在院子里铲雪，院子里的雪已经铲了大半。

    “被铲了，快进屋，雪就让它在那自己化。”沈母见女婿头上一层薄汗，让他赶紧进屋。

    “只剩一点了。”严屹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把雪堆在一起。

    沈母没劝动女婿，站在一边让他弄完就进屋。

    严屹嗯了一声，接着铲雪。

    沈母望着女婿铲雪的背影，想到美华要是真的去了，两人天天吵架，到时候苦的是女婿，看了女婿几眼转身往美华房间走。

    “娘？”沈美华正坐在床上准备穿衣服。

    “你不跟大屹去队里也行，一会让爱卫给把你的东西拿来，在家里住下，等孩子生了在回去。”

    沈母妥协了，女儿要是真的不想跟女婿去就算了，搬到这来，她照顾她和孩子，也能看着她不打孩子，还能防止她和那个大牛有联系。

    女儿一个人在家，她不放心。

    沈美华听着沈母的话，赶紧开口：“我带着孩子回去，不在这麻烦娘。”

    她不跟男主去部队是因为没有一个人在家带着孩子自在，也不用担心哪里会露出马脚。

    现在让她跟沈母一起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露出马脚，就算时刻保持警惕，下一秒就有可能被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沈母对原主太了解了。

    “要么你去队里，要么你搬回阿里，两个选一个，你自己想好。”沈母说完便出去给她时间想，她是不会让女儿一个人在家的。

    沈美华坐在床上望着关上的门，这让她怎么选，她哪一个都不想，坐在床上久久没有动静。

    沈母把稀饭煮好，从咸菜缸里掏了几个蒜头放在盘子里一起端到堂屋，一家人围着一起吃着早饭。

    沈美华喝了两口粥，看着盘子里的腌蒜头，夹了一个放进碗里。

    她不爱吃蒜，但是爱吃这种腌过的蒜头，尤其是配干饭吃，那味道十分的好。

    沈母正低头吃着稀饭，一抬眼就见女儿夹着大蒜头往嘴里送，开口问道：“你能吃蒜头了？”

    沈美华正在嚼蒜头的动作一顿，她忘了原主是最不爱吃蒜头的，一开始连蒜头的味道都不能闻，后来时间久了，能闻这味道，但是还是吃不下。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想吃。”沈美华镇定的说道。

    沈母看她肚子一眼，点了点头，接着吃饭。

    沈美华见沈母不在说话，松了一口气，以后在沈母面前，她要小心谨慎些，不能在露出任何一点和原主不一样的地方。

    她看着碗里里的蒜头，没了想吃的欲望，准备把还剩的一点吃完，一抬眼便看见坐在对面的严屹正看着她，目光锐利，像是要将她看穿。

    沈美华觉得有些冷，手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