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误解,人人以为薛大总管都睡遍星月宗了,哪来的误解。”
“这不就是误解吗!我睡没睡你们不知道吗!”
“哼……”当然实际不过是在调戏这位假正经的公子呢。
床上夤夜嚎啕假哭:“爸爸打人啦,日子没法过啦……”
一团闹哄哄的景象,薛牧头疼地捏着脑袋:“老子才是觉得日子真的没法过了……能不能来几个能交流的正常人!”
总算还是卓青青靠谱一点,看看桌上小二送来的酒水,倒了一杯验了验,笑道:“无毒,只是掺水。”
说着递了一杯给薛牧,笑道:“人家还是小姑娘,被人说大小一起飞,脸上挂不住可以理解。”
夤夜眉开眼笑:“就是,还是青青姐姐疼人。那个臭牧牧,分明是同意那人说的……”
薛牧无奈道:“就算想教训他,不会用别的方式吗?算了算了,指望你们的脑回路想出什么奇谋妙计也是难为你们。”
“一个乡下小镇还需要什么奇谋妙计。”卓青青抄着手臂道:“要不是公子坚持要体验江湖,这几里河面我们早带你飞过去了,至于来这里挤一间房?”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薛牧笑了起来,起身推开窗。
木窗吱呀一声响,夜风灌了进来,带着豆大的雨点,打在窗台上,欢快地溅起。楼下酒客的声音悠悠的,灯笼摇晃,烟雨飘摇,远处河面上小舟在风雨之中一荡一荡,大雨落在河里,传来淅淅沥沥的交响。
“这就是江湖啊!”薛牧长长吁了口气:“多美。”
众人面面相觑,实在看不出这有什么可美的。
薛牧取酒,仰头一饮而尽,抹了把嘴角,悠然轻哼着歌谣:“孤舟停泊某月下人家,风打灯笼摇。哪桌讲着江湖的传闻,酒客总当真。浮沉乱世本无根,但因酒剑随身而乐一生……”
卓青青罗千雪都从无所事事的斜倚状态惊讶地站直了身子,就连夤夜也从床头坐直,眨巴着大眼睛盯着薛牧窗前的背影。
卓青青叹了口气:“公子这心中的江湖,真是与众不同。”
“怎么?”薛牧转头笑道:“不是这样的么?”
卓青青微微一笑:“有时候是,但……多数时候不是。”
薛牧哈哈笑道:“管它呢,反正眼下就是如此美景,耽搁一宿又有何妨。来,大家喝酒!再去喊几盘好菜来!”
众人心中也都难免兴起几分雨打浮萍任逍遥的意境,纷纷笑着喝了。夤夜没喝,歪着脖子看薛牧:“牧牧出来之后,和在家里不一样呢。纵酒而歌的牧牧,和运筹帷幄的牧牧……怪不得总想南下,以前真是憋坏了吧。”
薛牧瞪眼:“你出来后才是最不一样的那个!你赔我那个乖巧的夤夜!”
夤夜笑道:“所以我们一起逃。”
薛牧怔了怔,同样歪着脑袋看她,两人的动作神情十分同步。薛牧知道夤夜想逃的是什么,并不是不负责任的不顾宗门,而是这个反人类的功法让她做不了一个正常人。
好一阵之后,薛牧有点喟叹:“我才不想逃,我只是出来玩玩。你也不能逃,你师姐可比谁都不容易。”
夤夜扁着嘴:“知道啦。”
薛牧又问:“那你来一杯么?”
夤夜微微摇头:“我不能喝酒。”
“为什么?你不是自称二十四的女人嘛?”
“因为我若是醉了……你心中这美丽的江湖,就会瞬间变成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