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个交代。她没想到,这一句话,竟然被他记到了心里。
她笑着拉开车门,回信息。“好,我争取速战速决。”
下班时间,环路上堵车实在是太正常的一件事儿了。褚唯愿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车流,有点晃神。仔细算算,她和庞泽勋在一起一个多月了呢。
那天早上他轻轻吻在她额头上,直到离开,褚唯愿的大脑都还是处于空白的状态。她想挣脱开他的怀抱,可是偏偏他说的话字字都钻到了心里去,看着自己同样刚好到他胸口位置的男人,她忽然感动的想落泪。
他说,我们从慢慢来,我不急,你不愿意的事情,我绝不强迫你。
甚至有些时候,两人比情侣之间的关系还要疏远一些。他企图拥抱她的时候能感觉到她略微僵硬躲避的动作时会很快的放开她,偶尔克制不住想要低头亲吻她的时候,察觉到她的抗拒也会毫不在意的起身,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拉着她继续往前走。有的时候,褚唯愿会很愧疚很罪恶的想,自己这样,是不是真的很不道德。
她试图努力让自己敞开心扉全心全意的接受庞泽勋,可是却发现自己连和他最平常的亲昵都做不到。
一阵尖锐的喇叭声传来,只见她的车离旁边的轿车只差了丁点距离不到,褚唯愿吓了一大跳忙把方向盘打正。旁边的车好像也才意识到危险,降下车窗朝着褚唯愿怒骂了两声才加速离开。
褚唯愿拍拍自己的脸不敢再开小差,只一心一意的往家里走。
一进家门就见着阿姨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迎上来,瞧见褚唯愿回来了,脸上笑盈盈的。“正是时候,快点洗手。”
家里阿姨的虾仁饺子是一绝,褚唯愿幸福的扔了钥匙和包趁着隋晴不注意伸手就捏了一个往嘴里塞,烫的直嗷呜。正赶上褚父从书房下来,看见褚唯愿的吃相皱起眉。“姑娘家家没个规矩,不像话。”
褚唯愿笑嘻嘻的去一楼的洗手间洗手,也不忘了跟她爹顶嘴。“是是是,记住了,以后回家先冲着您行三叩九拜之大礼,然后沐浴焚香保准儿把我自个弄的干干净净的再来吃饭。”
褚父疼爱的看着自己这个丫头,没好气。“我一句话你有十句顶着,别的没学会,插科打诨的本事倒是一个比一个精。有一个月没回来了吧?”
褚唯愿只专心上桌吃饺子,就是不接她爹这话茬。
隋晴不满的提溜着女儿一只耳朵往上提,美目怒睁。“你爸爸跟你说话呢!正经点!!”
“干嘛呀……疼!!”褚唯愿歪着脖子疼的呲牙咧嘴,“您别动不动就扯耳朵,回头都不一样大了,我这不是今天回来了嘛!!”
“算啦算啦,隋晴,让她吃。”都说知子莫若父,虽然褚唯愿是个女孩,但是作为父亲几乎一眼就能看穿鬼丫头那点心眼儿,冲着妻子摆摆手示意让她吃饭,自然的给女儿碗里又多夹了几个饺子,状似无意的问道。
“你最近怎么没跟纪家那小子在一起啊。”
褚唯愿一顿,心里像是揪着似的疼,迅速低下头故作轻松。“您不是教育我不让我跟他玩儿吗。”
“也对,”褚父镇定的点点头,“前两天和你纪伯伯一起开会的时候还听他提起,说是纪老给相了个孙媳妇儿,你总跟着人家倒也确实不合适。”
但是——褚父话锋一转,骤然严厉起来。“那我不让你和庞家的人交往你怎么没这么听话啊。”年近六十的他重重把筷子搁在瓷碟上,虽然语气很淡,但是桌上的人都知道,这一家之长是真生气了。
褚父一双精明犀利的眼睛盯着褚唯愿不动,轻声叹了一口气。“有些话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好说,之前我就让你妈警告过你,你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这很正常,但是那庞家不是一个正经清白的人家,你要离的越远越好。”
不只一个人告诉她庞泽勋不好,可是直到现在,褚唯愿非但没感觉出他哪里不好,反而唯独他肯对自己真心实意。褚唯愿忍不住气愤的替庞泽勋抱不平。“您都没见过人家不了解人家怎么就说不好呢?我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您操心。”
一向偏袒自己孩子的隋晴也有些生气了,“愿愿!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褚父面色不改,镇定的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庞家的背景很复杂,你不要无知者无畏,现在这个社会上很多人结交你都是别有用心的,闺女啊,你还小,听爸爸的没错。”
“……”褚唯愿装死,认真的查着盘子里的饺子,一个,两个,三个。
褚父微微一笑,“不听话?行啊,那就呆在家里什么地方都不要去了。”
这是软禁的前兆,褚唯愿瞪着眼睛心里警铃大作,慌里慌张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脸涨的通红。
“凭什么啊!蛮干专政你这是强权主义!!!我就是谈个恋爱你们至于的吗,谁都不要我……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你们还这么不依不饶的……我到底哪里不好啊……啊?呜……呜呜呜……”
说到最后越来越伤心,褚唯愿竟然真的咧开嘴哭了起来,隋晴和褚父都惊着了,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没想到说了她两句反应这么大,隋晴慌忙抱着女儿到客厅去纸巾擦眼泪,温声哄着。“多大的姑娘还说哭就哭?”
包包就放在客厅里,褚唯愿趁着隋晴拿纸巾的功夫瞄准了目标,一面扯着嗓子鬼哭狼嚎一面慢慢往沙发跟前凑。出
一!二!三!跑!
她拿包加上潜逃的速度一瞬间都让人觉着这姑娘不去外头趴活儿都浪费了这双好手好脚。出院门的时候把家里阿姨浇花的水壶都给撞翻了。
“哎?——哎!死丫头你去哪啊!”隋晴看着一溜烟跑没影的女儿,气急败坏。“这孩子!!!”
褚父也气的不轻,冲着隋晴指指电话吼了两嗓子。“还敢跑?!这是怎么也说不听了,给她哥打电话,快,我就不信收拾不了她。”
褚唯愿今天十分庆幸自己穿了一双平底鞋,她大口喘着气站在院外偷偷看着家里的情况,想着好悬晚上要放庞泽勋鸽子。
没人来追,战斗胜利!秋末的风刮的有些凉了,吹的眼角涩涩的很疼,褚唯愿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抹了下眼睛,心底的失落才一层一层如海水般涌了上来。
怎么好端端一场装哭逃跑的计策,竟然还有一丝真的难过呢?
不许和庞家人交往,其实褚父说的话她并非全然不信的,只不过,她想偶尔任性一次,她愿意相信庞泽勋,并非他们想的那种人。这个世界人与人的关系太过复杂,为什么还要给原本真心再添加一些利益道德的砝码?
纪褚两家住对门,蒋兰芝和纪伯龄正打算去送客人出来,一开门正好看到院外头蹲着的褚唯愿。
蒋兰芝看到她一愣,柔声朝她喊道。“愿愿,这是在门口干什么呢?”
今天褚唯愿带了一顶猫耳朵的红色绒线帽子,身上穿着卡通图案的大衣斜斜的背着一只包,身体一晃一晃的嘴里正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因为背对着纪家大门,褚唯愿听见声音眼睛一下子惊恐的睁大了,忙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